苏惜文神色沉痛,叹口气道:“你外祖只有你母亲和你母舅兄妹两人,当年你母亲出事后,家中二老和你母舅家里也遭了毒手,我远赴江南料理后事,想要查查事情来龙去脉,却没有半点线索,也不知是得罪的什么仇家……” 这个答案让苏伽罗很意外,怪不得母亲虽是江南世族,死后这个父亲快速另娶竟然没有一个人来质问,原来是都被杀掉了。 “那我母亲的嫁妆铺子里的掌柜,可还是我母亲在时的掌柜?”她从柜子找到了几家店铺田产的房契地契,时过十多年,早就可能物是人非了,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 果然,苏惜文神色有些尴尬,一旁的尤氏看苏惜文心虚了,忙接过话,温柔笑道:“之前那些个掌柜多半叼滑,我们苏家拿不住他们,所以只好将他们遣散,另放了我们苏家的人……” “苏家的人?我怎么听出了兔死狐悲的意味?主子不在了,奴才们自然也没有了依靠。”苏伽罗似笑非笑扫了尤氏一眼,语气平和,字字清楚。 “好了,”苏惜文看苏伽罗出语不恭,尤语兰的水眸已经眼泪汪汪,忍不住喝止住,“也不是都遣了去的,城东的‘富贵’客栈,老板就没有换,还是你母亲最看重的刘老板。” “我母亲私家店铺,两处田庄,多谢父亲对我母亲的人多少还有些看顾,”苏伽罗冷冷一笑,起身,眸光扫了眼前这对夫妻一眼,缓缓道,“怪不得我母亲惨死不过百日,父亲就迎新进门,果真是夫妻齐心,其利断金。” “你……”尤氏满是委屈地说不出话来,只那帕子捂着嘴,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 苏惜文想说点什么,发现被苏伽罗几句话堵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心里清楚,苏伽罗虽然回来了,但是对自己的怨恨绝对少不了。 苏伽罗也不给他们在说话的机会,转身走了出来,唤夕歌去套车,“我要出去。” 夕歌在廊下,自然听到了屋里的对话,不由对苏伽罗道:“小姐,侯爷会不会生气啊?” “生气?与我何干?难不成我还一辈子不将这话说出来?何况,我现在根本就不依仗他——不管是我自己的生活,还是为母亲报仇,他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助力。” 苏伽罗从来就没有指望博得苏惜文疼爱之类,苏家对她来说不过是个阶梯,仅此而已。 何况,她冷眼旁观这苏惜文与尤语兰感情和睦,对他们的两个儿女也都是一副慈爱模样。而对自己,不过是因为没有抚养心存愧疚而已,能不能像疼苏玉真那样来真心对待自己,还是个问号。 而屋里的苏惜文一直看着苏伽罗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他想去唤住她,想要解释些什么,可却迈不出那一步。刚才苏伽罗说话的眼神与态度与他的亡妻如出一辙,让他几乎不能自持。 “侯爷,五娘对我们有痛恨呢……”尤语兰哭的梨花带雨,伏在苏惜文怀里万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