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昀抿着唇角,咬牙,“请家法来!”
他可谓是怒急了,这个弟弟简直无法无天,竟然敢带着南阳郡主,换了男装出门去喝酒!如此不管教,日后可不是要出大乱子的。败了许家的名声。
许晖现在也破罐子破摔,倒也没什么怕的。只是最担心的还是顾青玉。
他不想看着顾青玉的形象在大哥心里一落千丈。
立马有人抬了板子和春凳来。
顾青玉自然不能看着许晖挨打,便往前道,“是我要出去的,同二哥哥没有关系。”
许晖撇动嘴角,只是哼了一声,“你也是无法无天!”
他看着她身上的男装,他简直不敢相信,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子,这样胆大妄为的女孩子。这样的女孩子,如何成为他的妻子?
“我是无法无天,都是我的错,和二表哥无关。”顾青玉定定道。
许昀只是让人把许晖按在凳子上,便让人开始打。
顾青玉拽着许昀的袖子,“表哥,是我的错,你听见了吗?”
许昀只是抬眼道,“你先把衣裳换了。记住日后不要在出府了?我会派人送你回公主府去。”
顾青玉反驳道,“可是女子又凭什么关在这内宅里?”
凭什么?凭什么?她在心里长长久久的叹息了两声。
这是为什么,她就得在这一方小小的夹墙里度过一生,她还有更广阔的天地。
“男主外,女主内,只是世间规律。”许晖语气淡淡的。
顾青玉现在可没有空听他说这些,只是打在许晖身上的板子那样的重,许晖疼的龇牙咧嘴的。
“别打了!”
“别打了!”她不怕自己挨打,只是连累了许晖,比她自己挨打更难受一些。
顾青玉说着便要去拦那些人,却被许昀一把拽住了,“郡主回吧。我管教我的弟弟,不劳你费心。”
顾青玉又气又无奈,许晖一声一声的叫唤,像是一根一根的针,刺进她的胸口。许晖是她重生以来最好朋友,她看着许昀,“表哥,算我求你,别打了!别打了好不好。”
许晖已经挨了二十多下,他本就细皮嫩肉的如何经得起这样的打。
顾青玉拽着许昀的袖子,“表哥,求你高抬贵手。”
一下一下的板子依旧落在许晖的身上,没有平阳侯的同意,这些人就不会停手。顾青玉这一刻被一种深深的无奈给淹没住了。他是许晖的兄长,而她,的确没有什么资格说什么。
“侯爷,二少爷昏过去了。”
许晖闭着眼睛,紧紧的咬着下唇,他的唇上是血一派青紫之色,而衣裳上却是血迹斑驳的。因为她在这里,所以他才强忍着没有叫唤出来,明明他是那么怕疼的一个人。
许昀转过身,从芭蕉馆出去。
他不知道再多说些什么为好,便派人去请了大夫来。
那个大胆妄为的女子,总有那么多的举动让他惊讶不已,这个未婚妻,似乎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但许昀到底吩咐底下人,今日的事,什么也不可说出去。
无论她怎么样,他都是要保全她的名声的。
南阳郡主,这四个字真重。
锁住了她的灵魂,也锁住了他们的姻缘。
……
自从那一日和许昀争吵后,顾青玉便心中颇为烦恼。她一刻也不想和那个死板的人在一处了。若她真是顾青玉,她现在要做的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解除婚约。
顾青玉这几日在府里,倒是也没有去清风堂。隐隐约约有消息便是她同许昀闹别扭了。
过去在棠梨宫倒是习惯了借酒浇愁这么一件事,便想着要喝酒,可是在公主府里,又怕延庆公主担心。
便趁着月色溜出了府邸,在朱雀大街上,看着璀璨的灯笼,她轻声叹息,只可怜她和许晖都是笼子里的鸟。
好在,长安城的夜也是热闹的。
月色如水,随便寻了一家酒馆,顾青玉便坐在椅子上,让人拿酒来。
她小坐了一会儿,忽然听见有人吟诗,“绣够寻芳许史家,独将羁事达江沙。十年辛苦一枝桂,二月艳阳千树花。鹏化四溟归碧落,鹤楼三岛接青霞。同袍不得同游玩,今对春风日又斜。”
看来应该是今年入京赶考的才子,只是这放榜之日已经过了许久,为何他却说起往事。可是失利了?
顾青玉的目光看过去,男人身着一件灰蓝色的圆领袍子,一边看着天空中的那轮月光,声音却变得很低很低。她看不清楚他的脸,但他身姿挺拔,笔挺如松。
“酒贱常愁客少,明月多被云妨,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他喝着泠冽的剑南春酒,眸子中是难以言喻的伤情之色。
只他几句诗词,顾青玉的心却被他吟的七零八落,她不自觉地想起了家乡江陵,不自觉的想起了亲人,不自觉想起了上辈子所有的痛。
眼前的这个人应该也是痛的,只是她不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