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玉从马车上下来,因为延庆公主亲自来拜访,便连忙有人进去通传。 齐少夫人也到了府中,她微微笑了笑,“公主来的不巧,姐姐身子虚弱,现在不方便见客。” 延庆公主道,“本宫和慎亲王妃自小一起长大,她生病了,我自当来探望。何况太后在宫里也十分的忧心,特意让本宫来看看。” 齐少夫人到底年轻,也拦不住延庆公主,加上有太后在那儿。 但是齐星只是交代了,不许太医诊脉,想来延庆公主进去看看也不要紧。 顾青玉和延庆公主往屋里走。延庆公主方进了屋子,知春公主却一把拉住顾青玉,狠狠的骂道,“都是你,我的母亲才没有醒来!” 顾青玉看着知春公主脸上的愤怒和不高兴,便知道,看来知春公主还什么都不知道。 “究竟是我害了你母亲,还是你母亲想要害我,却遭了报应!”顾青玉声音冰冷。 只听见屋子里传来一声颤抖而极力克制的声音,“玲珑。” 知春公主听见母亲醒了便连忙往屋子里跑去,顾青玉跟在后面。 齐悦果然是醒了,她的面色依旧是不健康的白色,像是薄薄的窗户纸,她的眼眶微微凹陷,而显得乌青。顾青玉捏紧手心,她想起姐姐,想起姐姐小产的模样,冷宫里的画面如同一根刺从她的脖颈处扎进去,让她疼的喘不过气来。 顾青玉看着齐悦,“王妃病了,我心中担忧,便想让刘太医在给您看看。” “不必了。”齐悦道。 顾青玉站在那儿,微微一笑,语气却是冷的厉害,“王妃很清楚,心病还需心药医,尤其是害人的病。” 延庆公主在马车里便听顾青玉原原本本的把事情交代,她原本是不敢相信这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姐妹竟然这样心狠要去害她的女儿,可是一切都在这里,又由不得她不信。 延庆公主道,“齐悦,我与你是自小的情分!”她加重语气,锁紧眉心。 齐悦靠在四方牡丹软枕上,“所以,我是报应!都是报应!” 顾青玉摇摇头,“王妃身子虚弱,还是好生休息为好。” 顾青玉只觉得忽然一股大力拉住她的手腕子,齐悦道,“你要做什么!” 她是不是要把这些说出去! 她慎亲王妃和别人有了孩子!如此丑闻,让她还如何做人! 顾青玉看着齐悦拉着她的手,“王妃,你是要置我于死地的!” 她在提醒她,她要怎么对她。 “顾青玉,就算你说出去也没有人信,天底下没有一个大夫敢得罪齐家!”齐悦嘶哑着嗓子道 “空穴来风,并非无因。”顾青玉淡淡的,“流言才是最可怕的突破口。你仗着太医不敢说,可这天下也有正直之人!齐家到底还没有大过皇家,太医是为皇家做事。” 齐悦看着延庆公主,最终变的柔软下来,“许婉,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你听我说。” 延庆公主看着她,她最好的姐妹要去伤害她的女儿。延庆公主只觉得头脑里一阵一阵的麻木。 延庆公主挪开她的手,“如今一切都摆在眼前,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齐悦道,“可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 延庆公主摇摇头,“你自小聪明漂亮,出身高贵,这世上的好事样样都是你的,可我也不知道,你到了这个年纪,却也不肯让别人绽放了光彩去。你的嫉妒心还这样的强。今日的玉儿挡在了知春前头,所以,你便要除了她。” 延庆公主喉头哽咽,“可是齐悦,你是知道的,我盼着我的女儿盼了多少年!别人不知道,你是最清楚不过了的。” 延庆公主一时说不出话来,她也不敢相信一个人的嫉妒心竟然可以这样的强。 知春公主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也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哀求延庆公主。 但母亲素来都是又骄傲又霸道的性子,“母亲,你怕她们做什么?” 顾青玉看着知春公主那张什么也不知道的脸庞,道,“你的母亲险些要给你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不知道知春公主到时候敢不敢认?” 其实齐悦原本是可以改嫁的,只是她贪恋于慎亲王妃这个身份,所以多年才为慎亲王守着。这天底下终究是没有两全的事情。 知春公主浑身一抖,还好扶住了身后的椅子。顾青玉在说什么?顾青玉在胡说八道什么? 可是她看着母亲脸颊泛红的泪光,她又知道顾青玉说的不是假的。 知春公主捂住头,往外面跑了出去,怎么会?母亲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母亲她是王妃啊!母亲的名节竟然是如此。 齐瀚正在门口,见着知春公主仓皇的模样,伸手拦住了她。他带着玩味的看着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黑暗的女子。 “跑什么?”齐瀚微微低下头看着她道。 知春公主抬起头,眼睛里泛着泪光,看着齐瀚,眼泪却又不敢掉下来。 “你为什么纵容着顾青玉来欺负我的母亲?” 齐瀚像是听了一个笑话,“敢做便要敢认。做不成自然是要遭罪。连害人都害不好,这样的人,我置于费心去保她?” 他像是说这他的手下,而不是说着他的姐姐。没有一点亲情的味道。 至于顾青玉,这个女孩子让她更加的好奇。这个女孩子今日带他看了一出好戏,今日他要看更多的好戏,齐家家破人亡,不得好死,每一场戏,他都要好好的看着! 齐瀚捏紧手心,只觉得手心里的冷汗一阵一阵的往外冒。母亲,他们齐家对不起的不只是他齐瀚一个,还有他的母亲。 齐悦告诉里他母亲的坟地,原来母亲是没有资格入齐家的坟地的。他费了那样多的心思,终于打听到了当年的蛛丝马迹。 他落入了羯族人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