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楼里的鸳鸯在暖暖的阳光下,轻轻的煽动着五彩斑斓的翅膀。 顾青玉懒懒的靠在栏杆边,懒懒的看着看着长安大街上走来走去的人群。 今日约了姑娘们喝茶,所以她早早就候在此处,作为主人,还是早些来比较好。 闲来无事,她便喜欢看大街上走来走去的人群,就像上辈子的时候,她也喜欢看着走来走去的人群。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目的地,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归途。 时候还早,她便在窗子边坐下来,让人倒了一壶茉莉花茶来,花茶清香撩人,很是舒心。 她的目光落在人群中一身着青蓝色云鹤圆领袍的男子身上,她微微勾起嘴角,看来他是不依不饶了? 那么也证明一件事,他对他想要做的那桩事,十分的诚心。 顾青玉已经见着那挺拔的身影站在了自己面前,而他伸手将一个白瓷杯放在茶壶前。 沈奕南勾起嘴角,一笑道,“怕你逐客,我便自己带了茶杯。不知道向郡主可讨得着一杯茶。” 顾青玉没有说话,愣了几秒,沈奕南果然是不喜欢人拒绝他的。就在沈奕南准备坐在她的对面时,顾青玉道,“沈公子可知道这窗口的茶桌,楼下也是瞧的到的?” 沈奕南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道,“好香的茶!” “若不是给人瞧见,我又何必此时来此?难道我们是演给自己看么?”沈奕南喝了一口茶慢慢道。 他的脸上始终是带着缱绻而温柔的笑意,尽管她们有时候说的并不是那些个愉快的事情。 但他始终是笑着的,那样绚烂夺目的笑。 “你今日做戏,我若是不领情当如何?”顾青玉捏紧手里的杯子看着他道。 沈奕南嘴角的一抹笑意似云彩化开,慢慢道,“你是个聪明人,不会拒绝对你有利的!” 顾青玉冷静的分析道,“你总是知道怎么反客为主,明明是你想要我给你帮忙,你却弄得好像是我欠了你的人情!” 沈奕南沉默了一会,他见过那么多的人,那样多的女子,却不曾见过像她这般聪明剔透的女子。他是要顾青玉帮他见到太后,可是顾青玉不肯。所以他只能先帮顾青玉了。 沈奕南慢悠悠的品茶,“民间有句俗语,叫做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今日我帮了郡主,郡主来日也不会亏欠于我。” 现在想退也没有退处了,何况沈奕南要帮的忙,也在她的内力范围内,她的确是帮得了沈奕南的。 沈奕南的目光里带着微微得意,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她的脸庞。她的脸颊带着少女特有的粉嫩颜色。在春日的阳光下,甚似那桃李芬芳。 她明明这般的明丽鲜艳,明明这般的耀眼夺目。这一刻他们便像是戏文里书写的才子佳人,郎才女貌,甚是相配。 一个是金科状元郎,一个是南阳郡主。不管从任何角度来说,都是相配的。 顾青玉看着许多注意到他们的目光,位处长安大街的漱玉楼的窗子边,原本就是个容易被人注意的地方。 她压低声音道,“沈公子连太后赐婚也不放在眼里。” 沈奕南饮了一口茉莉花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赐婚不过是一纸文书,郡主又岂将它放在眼里了。” 顾青玉淡淡的一笑,“沈公子眼里,圣旨、懿旨都不算什么。” 沈奕南摇了摇头,忽然有些出神,“什么比得上两情相悦的两个人。” 他的眸光落在窗子边垂下的碧绿的常青藤上,春日总是能给世上的花草都增添一些鲜艳的颜色,便使得一切都显得朝气蓬勃的样子。 江陵沈府中有着许多奇花异草,常青藤算不得什么,不过是平常的树藤,倒是在府外栽种了许多,因为其生命力旺盛,几年功夫,就爬满了围墙。 那时候他也还年纪小,那时候身边的人告诉他那么多的事情,让他做那么多的事情。 他也总有守不住压力,扛不住的时候。 他便常常围着常青藤的围墙慢慢的走着,眼里是碧绿的苍翠的新生的颜色,他便想着自己也要如此般生命力旺盛的生长。 他围着围墙一圈一圈的走着,只见着一个与他年岁相仿的小姑娘走到他面前来,“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大好时光,偏偏要在这里走来走去。” “你管的可真多!”他不耐烦的抬起头。 “喂!”那小姑娘蹙眉看着他,“你可是不高兴?” 小姑娘烦躁的坐在围墙边的大石头上,“我也是不高兴。” 小姑娘嘀嘀咕咕的,“我爹总说我不像个女孩子,偏是请了不少人来叫我针织女红。可我不喜欢,他最后妥协了,让我跟着松师父念书。” “可这个松师父什么也不会,成日里就是要我抄些个诗经楚辞的。” 她摆摆手,便把那些本子拿出来,“从前我总想着到爹娘身边来,现在来了却和想象中不同。” 他看着小姑娘嘀嘀咕咕的,闲来也无事,便道,“我帮你抄书就是了!” 小姑娘质疑道,“你的字和我的又不一样?” 他接过笔,写了几个字,果然和她的字是一样的。于是小姑娘惊讶极了,“你竟然能学我的字?” 他点头,“自然。” 这个小姑娘的字倒是和旁的女子不同,不是端庄清秀的字体,她的字体带了几分豪放和飞扬。但沈奕南却都是能学出来的。 后来,她每天都来。 后来,他每天都帮她抄。 直到那一天,她说,“我得离开了。” 他问,“你去哪里?” 她说,“长安。” 他点了点头,明明从来淡然的模样,却显出几分不舍得来。 她说,“我姐姐在哪里,我爹娘虽然不想我去,但是那里有个人却一定要我去,我违逆不了。” 那一天,沈公子偷偷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