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雨水充足,总是缠绵不断的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许依灵还是梳着双丫鬟蹲在门口和那只唤做雪球的白猫玩,猫儿喵喵的叫着,吵得宋氏有些心烦。 她心烦意乱的在玫瑰塌上翻了一个身,只是拢了拢身上盖着的那件薄衫,静静地看着窗外嘀嘀嗒嗒的雨。 还有这些雨,也是吵得颇让人觉得心烦。她不由得伸手捂住耳朵。 大小姐许依言正好进来了,见着宋氏如此,以为她身子不舒服,连忙问道,“母亲怎么了?可是腿疾又犯了?” 宋氏疲惫的抬起眼,看着许依言,便问,“你送蒋如意走了?” “是。”许依言答道。 宋氏又问,“她可还是那样一副低调安静的模样?” 许依言点头,“是。” 宋氏坐起身来,显得心事重重起来,她眸子眯起,“这样的人越发要小心。喜形于外不足矣,而不露神色才是做大事的人。”她顿了顿,“蒋如意这些年在我们家里,我们也不曾待她好过,倒是你二妹,时常为难于她。她是个有野心的,你日后定要小心防范她。” 许依言道,“她不过是个没有家世的女子。” 宋氏摇摇头,看着女儿,“你错了。帝王的恩宠比任何家世都要华丽。” 现在的如意不是以前寄人篱下的了,她现在嫁入了帝王家,自然身份不比寻常了。 宋氏握着女儿的手,叹了一口气,“你到底年轻,不明白许多事。” 许依言看着宋氏,“母亲今日为何愁眉不展?” 宋氏又叹了一口气,又看着满天飞下的雨丝,“你父亲偏偏是个短命的,早早的就去了。看着你兄长,长大了、成人了,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可是我的昀儿万万也不能娶那个粗俗不堪的女子。“ 许依雅算是明白过来,原来母亲今日闷闷不乐是因为哥哥的事情。如今顾青玉身子已经痊愈了,顾青玉又深得祖母和太后的喜欢,这桩婚姻算是很难破坏了。 再者宋红莺已经死了。 许依言忽然想起什么,道,“女儿听说杏园春宴那日,玉表妹可是被左相孙大人家的采薇姑娘欺负的头都抬不起来。” “那又如何?”宋氏问。 许依言笑了笑,她自小深知这些个尔虞我诈的事情,却从来都是在心里看透了,也不会在面子上表露半分来。就算是要害人,她也不会像二妹一样,自己动手。 许依言看着自己的双手,她的手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 许依言道,“母亲,就算没了红莺,却还有一个要紧的人。别人不知道,我却是知道的。湖阳郡主心里一直都是有兄长的。” 若是得湖阳郡主这样的儿媳,宋氏早就眉开眼笑起来了。她为什么讨厌顾青玉,一来她宋家满门清贵,都是精通诗书之人。二来若是顾青玉进了门,这个家里做主的不还是许老夫人吗? 她这个平阳侯夫人,什么时候才能成为真正的一家之主?这些年一直在许老夫人的压迫下,她不信她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 湖阳郡主李蔷薇却是个真正的大家闺秀,她就算喜欢什么,也不会表达出来。许依言又能真的逼的如此行事谨慎的李蔷薇对顾青玉动手不成? 许依言笑了笑,“母亲定然也觉得李蔷薇什么也不会做的。但是总归有出头鸟的。” 宋氏不由得好奇,“什么人?” “知春公主。” 知春公主却是个格外娇气的主,她和李蔷薇不同,她有一个权势滔天的外祖父,所以行事猖狂,所以没有人能够忤逆她的意思。 许依言道,“有些事自己动手总归都是不好的,既然有枪,自然该用了。” “母亲可知道,杏园那日,知春公主就对顾青玉恨之入骨了,好像是因为状元沈奕南的事情。 ”知春公主年轻,经不起挑拨,任何风吹雨动都会引来翻天覆地。女儿若是去挑拨一会,自然能让知春公主称为一杆枪。” 宋氏看着大女儿越来越满意,这些个儿女里,二女儿是个莽撞骄傲的,许晖又是个没脑子的,许依灵年岁还小。也就大女儿值得她教导了。 宋氏微微皱眉,“如今趁着湖阳郡主入京,知春公主又正好出宫了,你们女孩子间开一个茶话会也是寻常事。” 宋氏算是同意了许依言方才说的话,“以你平阳侯府大小姐的身份去给她们下帖子就是了。” 许依言连忙道,“是。” …… 这几日下雨,也不必去清风堂。顾青玉闲在屋子里,无事便去抚弄了一会儿琴。 她方正挑动琴弦,又想起自己现在是不通音律的顾青玉,便慌乱的松了手。于是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书翻看了起来。 可这些个诗经之类的书那里能够激起她的兴趣来,便恹恹的放下了书。 顾青玉站起身来,“春桃,我们去母亲那里!” “让夏荷准备几道点心带过去。”顾青玉道。 顾青玉撑着一把翠绿色的油纸伞,不到玉兰堂,便闻见了屋子那些宝华玉兰的香味,香气扑鼻而浓郁,和着雨水,只觉得让人神清气爽。 她快步走上前去,秋英连忙上前来,“郡主来了。” “我来给母亲请安。”延庆公主帮了她这样的多,虽然她不愿意把自己的有些事情告诉延庆公主给她增加烦恼,但延庆公主却也是她认定的母亲,她的孝道是要尽的。 她是个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自己能做的事情,都会自己解决。 顾青玉走进屋子里去,延庆公主正闲来画画,她手里捏着笔,正深思不定,“这竹叶总是看不顺眼。” 顾青玉正走上前去,笑了道,“母亲,微风吹动,竹叶瑟瑟,这些叶子自然不会生长的这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