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东凤皇朝一处普通居民区内,一间普通到随处可见的小宅。 傅华衣由那仙人带着从西凤国境内回来,仅仅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她自己现在都还不知道,已经回到东凤皇朝了。
傅华衣随着他踏进小小的四合院里面,眼见之处并无变化,可是她几乎冻得快僵掉的身体,却一下子就暖和了起来。小院里种着几株腊梅,十月还没有到开花的时节。院外北风呼啸,院中却温暖如春。
比院子还稍显亮堂的花厅里,一名二八年华的女子优雅地端坐其中,但见她眉不染而黛,唇不点而朱。洁白的水纱广袖银丝,绣制着朵朵流云。三千青丝被绑成了一条又粗又长的大辫子,随意地垂在身侧。
除了乌发,她全身上下除了素白,再无一丝多余的颜色。白的如雪,黑的似墨。黑与白本应是最清秀的颜色,但此刻却给人最强烈的视觉冲击。除了漂亮的耳垂上戴了一对简单的珍珠坠子,她全身上下无一丝装饰。
眉眼如黛,红唇微弯,浓密的长睫遮住秋水般的剪瞳。精致的面容还很年轻,看起来无比的清纯而美好,然而她高高隆起的小腹却在骄傲地宣告大家,这美丽的女子,她已经是个孩子的娘亲了。
傅华衣一步步靠近过去,屏住呼吸,似乎生怕自己的一声一动,会不小心打碎那一张完美的画卷。
洁白的素手提起一只细小的紫砂壶,轻轻倒出一杯香气四溢的茶,摆放到矮桌这一边,她抬头对站在门口的傅华衣微微一笑:“过来坐吧!”
傅华衣缓步走过去,似需要肯定的小孩子见到了父母,略显拘谨地轻轻说道:“你好!”
“叫我师父吧!”她笑着说道,“或者也可以叫我的小名九儿。”
九儿的温和让傅华衣心里的忐忑渐渐消失,她安静地坐下,轻声道:“可是,半年还没有到期。”当初,她说过半年,虽然她知道自己能够撑过半年,但没到期就是没到期,她不想说话不算数。
九儿笑道:“你的项链空间已经可以打开了,它内藏的灵气受到了外界的灵气牵引,自动冲开了封印。你曾拿过含有灵气的东西靠近过它吧!”
傅华衣点头:“有人送过我一颗灵玉珠子,我一起挂在项链里贴身收藏着,它竟然慢慢变小,最终消失了。”她取下项链,放在手心里,眷念地深深凝视着。灵玉珠子是初言给的,还有这一块情碟,也是初言给的……初言!想到他,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般的疼。
这会儿,远离了白洛尘,那些记忆已经不再能像刚醒来时那般严重地影响着她的情绪,好看的小说:。
真正想要记得的人,却已经不敢再想,矛与盾在心底里拼命地吼叫着,撕杀着……
她的精神不济看起来这样明显,九儿微微一笑,道:“这一杯是安神茶,你精神太紧绷了,需要好好地睡一觉,有什么话醒来再说吧!”
“是,谢谢师父!”傅华衣端起小巧的紫砂杯,轻泯了一口,瞬间只觉得口颊生香,心怀大开,那些不快乐的事情都即刻消失了一半。她惊讶地叹道:“好神奇的茶!”
九儿骄傲地笑道:“自然神奇,这是五哥亲自栽培的,除了我们家,哪儿也没有。”
傅华衣抬起脸,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她:“你与我初次见面时不一样了?”
“哦,有何不同?”
“初次只觉得你们神秘,高不可攀。而今,我觉得师父也与我相似无几,不过一个普通的小女人而已。”
九儿轻轻一笑:“是你心境不同了!”
“也许吧!”傅华衣笑了下,将杯中的茶悉数饮尽。那安神茶原本就效用十分厉害,再加上后来的改良,连神仙都可以安倒,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凡人。傅华衣才放下手中杯子,就已经无力地趴在了矮桌上。
稍候,就有两名侍女走了过来,将她扶进了其中一间刚刚收拾出来的客房。
安神茶能让饮用的人,梦见自己想要看到的场景。傅华衣这一睡着,就看到了凤离歌。
用过安神茶后的感觉与用过梦魇花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昨夜一梦在这一梦中,没有痕迹。傅华衣暂时忘了那些不开心的事,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是思想却非常清淅。
她梦见了三年前的凤离歌,那时候因为她要嫁人了,他伤心远走离开京城,去了南凤国。南凤国的国君知道他会雕刻,将从一座深山老林里面砍回来的巨大型软香木送给了他。傅华衣的梦里,她看到他的时候,正是她嫁人那晚,他将府里所有人都赶了出去,一个人喝得酩酊大醉以后,就这样把自己独自关在屋子里,安静地雕刻着她的模样。
一灯如豆,微暗的光阴下,他一点一削,一雕一划都是那么的细致。
她嫁了他人,负了他的诺言,可是他眼中却并没有恨,只有说不出口的伤痛与黯然。小小的刻刀,被他抓得紧紧,掌心里都划出了血,他小心翼翼地用手帕擦着,不敢让那些颜色落到木雕的人儿身上。
傅华衣捂住唇,无声地流着泪,一步一步走到他身后,伸手轻轻抱住了他。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