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怎么站在外面,这可是要折煞老夫了!”
“伯父客气了,这儿又不是宫中,您还像从前一样唤我洛尘便好。 洛尘是晚辈,等待伯父是天经地义的。”
傅允涛应邀到了天禄阁,白洛尘早已亲自候在酒楼门前,待马车停下来,白洛尘即刻走到车旁,恭顺地迎接。傅允涛温和地笑着打趣了一声,白洛尘当真是一副惭愧的模样,又带着两分随意一分俏皮。
二人之间气氛十分和睦,再加上外面那些传言,倒让外人看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父子却胜似父子。不明内情的人,绝不会想到白洛尘是踏着傅允涛的头顶抢了他的康庄大道。没有亲眼见过的人,就算是亲耳听到别人说了,怕是也不会相信傅大人内心里其实是恨不得吃了白洛尘的肉,喝了白洛尘的血。
需则合,离则分,官场上,素来就只有分不平的利益,没有解不开的仇怨。
在别人眼里,他们这一对从前的翁婿感情还是好到不得了的。所以哪怕是现在,任何时候只要不涉及到自己的利益,二人仍能和睦相处,分外和谐。
白洛尘早已订好了厢房,二人留下随从进了屋里,酒楼伙计即时送上来一大桌早己备好的山珍海味。曾经的翁婿二人分两边落坐,傅允涛才坐下来,即直接切入主题:“此次圣上龙颜震怒,你可有什么良策应对?”
“伯父急什么,洛尘请你来,可不正是为了此事么?”白洛尘默默笑着,给傅允涛斟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放下酒壶端起杯子,朝着傅允涛轻轻一点,“咱们翁婿也有许久未曾同桌用膳了,。来,岳父,洛尘敬您!”
傅允涛愣了下,面上显然有些呆。白洛尘心里不是一直把跟他那个丑八怪女儿在一起的三年当作耻辱吗?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他怎么突然还喊他岳父,就算是要演戏,可这里没有观众演给谁看?
没等到傅允涛抬杯,白洛尘也不着急,他一口饮尽了杯中香醇,放下杯子和气道:“岳父,小婿从前多有得罪,还望您大人大量,切莫跟我这个小辈一般见识!小婿,先自罚三杯,给岳父赔罪了!”
说罢,当真又倒了两杯,当着傅允涛的面毫不犹豫地都是一口饮尽。
傅允涛没作声,他深深地望着白洛尘,似乎想从他的表情深入内心,好好地弄清楚,他今日此举到底是何用意。
三个月前,白洛尘成功坐上左相之位后,他在他面前仍然态度恭谨,言语温和,仿佛一直都在将他当成恩师,良友,长辈。然而那之后无论是行动语言还是表情,哪怕是装得再是温熏和煦,也掩盖不了他身上那一股自动散发出来的,高高在上不容挑衅的上位者气息。
可是今天,不论他目光怎样放肆,白洛尘始终都是温和有礼。就好比初初进傅家时一样,他神情坦然地坐着,恭谦而诚挚,自始至终任由他打量也不温不火。
良久,都没有猜测出他的目的,傅允涛放弃了追寻,若是那么容易就让人看透,白洛尘就不是白洛尘了。他端了酒杯,冷淡道:“行了,别装假无所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今日御书房里,圣上龙颜大怒,你我二人首当其冲。尤其是你,初初上任便给圣上召来此等奇耻大辱。此事若不及早解决,我们谁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他的女儿的确犯了圣威,但却是以受害者的名义。然而白洛尘今天却是被当成引发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被圣上当着几位议政朝臣的面给骂了个狗血淋头,甚至拿奏折砸伤了白洛尘的额头,若非他是当朝左相,怕是都要被即刻摘了顶戴花翎。说起来,白洛尘如今可比自己危险得多了。
傅华衣被嫉妒的七公主毁了容,这是七公主的错,他傅允涛顶多就是让圣上很没有面子,然而暗中记恨他一翻,明面上圣上还得安抚着他呢!哪里像白洛尘,竟敢让自己的私事污臭了圣上的名声,简直是自寻死路。他这左相位置还没有坐稳就得罪了圣上,接下来可有得他好果子吃了。
傅允涛忽然想起傅华衣曾经说过的话,名声太好也是一种不幸啊!
白洛尘可不正是遭盛名所累,被傅华衣狠狠地摆了一道吗?
那一副画,他就是用膝盖想也知道不可能是白洛尘画的。先不说,他对傅华衣有没有男女私情,就说那副画,堂堂左相大人的私物,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被一个下人偷出来当卖。而且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名扬天下,分明是有一只幕后黑手在后面推波助澜。
而今,白洛尘非但娶不了公主,还得罪了圣上。而且现在外面都在说他怎么怎么有情有义,又暗指圣上以权谋私,如此一比对,他完全就是声威盖主啊!说不定哪天圣上一个不喜,就将他直接从左相的位置上踢了下去,到时候,自己这个候补丞相不就可以……
想到这里,傅允涛忽地浮起了一丝暗喜,突然觉得傅华衣今天的所作所为,也没那么的招人恨了。
白洛尘放下酒杯,亲手给傅允涛布菜,他微微笑道:“正是因为如此,洛尘这不急忙请来岳父大人,商议对策了吗?”
傅允涛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左相早已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