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亲给我的!娘说,不死药秘方其中最重要的一味药引,便是华家女子的血。需用华家女儿的血,将迷迭香浇灌三个月方可入药练丹。难怪娘亲身体好好的,忽而病得莫明其妙倒的那样快,原来,娘竟是在用生命为女儿练药。
有一回娘看到白洛尘动手打我,我猜她是担心终有一日女儿会出意外,便孤注一掷拼尽一切地为女儿练药以至身死,其他书友正在看:。所以……白洛尘才是害死我娘的罪魁祸首,父亲,您说我讲的对不对?”傅华衣静静陈述,幽幽询问。
她脸上没有悲伤,亦没有痛恨。她眼中平静得如一汪死水,清澈却安寂。
可是,说起最疼她的母亲之死,她怎么可能不悲伤不痛恨。而越是平静的反应,才更能说明,她的悲伤与痛恨已经达到了一种情绪与表情都已经无法表达的程度。
“你想做什么?我劝你最好别乱来,否则出了事,别怪我不管你死活。”傅允涛脸色骤然一冷。虽然他也对白洛尘恨到咬牙切齿,可是白洛尘如今却是当朝左相,且他手中还捏有能随时令他死一百次的证据。他已输给白洛尘一次了,绝不能再昴然行动,否则只会引火烧身。
“我想做什么?咯咯,咯咯,咯咯咯……你说我想做什么呢?咯咯咯……”傅华衣半掩着唇娇笑,声音清脆婉转,柔媚悦耳,比傅允涛听过的任何女人声音都要动听,可是他却只感觉到心口发凉。
再迟钝的人也该感觉到,傅华衣不一样了。更何况,傅允涛那样的聪明人。他黑着脸喝道:“够了,别再笑了。”
傅华衣不理,仍然笑得无比欢快。这诡异的情形和她染着尸斑的脸相衬,衍生出一种古怪的恐怖。傅允涛不由又怕又怒,他大声喝道:“够了,你住嘴,不准再笑了!”
傅华衣停了笑声,抬袖掩着一边弯弯的嘴角,眼里亮晶晶的都是笑。她似与父亲撒娇的孩子般娇柔地拖着声音道:“爹啊,你怕他做什么呀?虽然他能让你死,可女儿能让你即便是死了也还能活过来的啊!”
“我问你,萧迟的事,是不是你做的?”傅允涛青着脸盘问。他不关心萧迟的生死,可是若让萧太尉知道他敢收留害他儿子的凶手,肯定不会给他好果子吃。若是傅华衣已经死了,当真是鬼魂索命还好,可是她没死,还回到了傅家,这事若捅出去,问题可就大了。
“这怎么能怪我呢?”傅华衣毫无悔意地笑道,“我用不死药七天后回魂复生巧在中元节,我从河里爬出来后走到四方桥上又巧而看到他。他不是死了么?我一时好奇想要追上去看看是不是我眼花了,谁知他那么不经吓!这真不能怪我啊,呵呵……一个腌臜的废物东西怎配让我脏手,要动也得动白洛尘这样级别的嘛!”
“你别想我帮你做什么?”听她旧话重提,傅允涛青紫的脸迅速转黑,他怒道,“傅家数百口人,不可能为了那么些小事,给你拿去与从未输过的人碰着玩。”
小事?呵,原来娘的死她的死在他眼里都只是小事。
好在她再不指望他,否则这又是一句锥心刺骨的毒针扎上心头吧!傅华衣没所谓地笑一笑,乖乖女一样地应道:“好,我不用傅家的人。可是爹,您是不是该给女儿一条活路呢?娘亲从不拘束我,女儿自小野惯了,根本过不了偷偷摸摸,藏头露尾的日子。若是哪天女儿不小心给人看到,给爹你带来麻烦可怎么办呀?”
“这个你放心,爹会给你安排一个合理的身份住在家里的。”弄一个假户籍出来,这对一名御史大夫根本不能叫事,所以傅允涛随口就能保证。
傅华衣却道:“不要,我想用我原来的名字,女儿要用自己的身份来为娘亲守灵。爹,女儿与萧迟没有拜堂,他的死不能算是我克夫,所以萧家没有资格处置我。更何况,萧迟并没有死那么我便更加不该死。你去跟圣上求求情,求他保我一命嘛!你为他的江山社稷劳心劳力了二十年,我一介小女儿的生死影响不了什么,这么些面子圣上还是愿意给你的。大不了你跟圣上说,女儿这辈子都不再嫁人,只愿留在家中长伴娘亲与青灯左右就好了。”
只有傅华衣的身份,才能引得那些心里有鬼的豺狼虎豹自动送上门来。只有用傅华衣的身份报了这血海之仇,才能够告慰娘亲与曾姥姥的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