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许是在玩捉人的游戏,满殿都是欢声笑语。一道明黄身影却独自站在廊下抬头看着天上的云。他身影挺拔,有着不经意中流露出的君临天下的贵气与威仪,可此时一人独站在廊下,背影却令人觉得无端萧索荒凉,。
忽然,他的袍角动了动。
他低头,眸光一暖,蹲下身。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那殿中玩闹的锦衣孩子已溜到了他的身边。
“父皇抱抱!”他向他伸出白嫩圆润的手。
李天逍一笑,将他小小的身子抱起。宫人追来见皇帝抱着孩子,都纷纷悄然退下,将一方宁静留给父子两人。
“凤儿怎么不玩了?”他笑着问,眸光中有慈祥的暖意。
凤儿低着头玩自己的手指,不语。许久,他抬头,睁着一双乌黑明澈的眸子,问:“父皇,母妃呢?凤儿要找母妃。”
李天逍面上一颤,良久才道:“你的母妃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母妃什么时候回来?”他追问。现在他已近三岁了,也许经历过母子别离,他似乎比同龄人更敏感更加早慧。
什么时候回来?
这一句凤儿每日都会追问一句,不过从刚开始见不到母亲而大哭大闹相比,这些日子这一句句锥心的追问真的已经不算什么。
他忽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怎么可以告诉眼前的孩子,他的母亲决意不再回来。她很早就决意离开这一切离开他。
他忽而恍惚。
“皇上!皇上!密报!”走来的内侍悄然提醒。
李天逍放下凤儿,接过密报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良久良久,他捏着密报久久不语。
“皇上……”一旁的常公公提醒他回神。
“都准备妥当了吗?”他问。
常公公悄然点了点头:“请皇上决断吧。梁国局势日趋平稳,政令通行。前些日子凤朝歌下旨,将谢家二女云鸢翁主嫁给了河北府的左都将军。又提拔了谢家的几位年轻的族中子弟入朝为官。还有……华元嗣、华元青都已到了梁国。凤朝歌一一委任要职。”
常公公说着这两个月从梁国获来的消息。
李天逍静静听着,面上波澜不惊。忽然,他轻声问:“她呢?”
“她?”常公公愕然。
“她呢?她怎么样了?”李天逍忽然固执地问。
常公公不知该说什么。
“她怎么样了?”他追问,那神色口气与方才怀中的稚子追问的样子如出一辙。
常公公低了眉,轻声道:“凤朝歌一入梁国就下旨赐封她为皇后,后宫中以她为尊。又有人传,凤朝歌病重之时,是她代拟圣旨,批阅奏折,惹起梁朝中许多人的非议。平日中帝后出则同车,入则同寝,甚是……恩爱。”
这一字一句说起来平常,只是对于眼前的男人却是一字一句都是剜心的刀。其实这些他早就知道,只是不知为何又要再听一遍又一遍。
雪,忽然飘飘扬扬的下了下来。不过片刻雪花飞舞已将他鬓发染成霜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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