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了。云罗再一次缓缓睁开眼已经是三天后晨光初绽的清晨。有鸟雀在殿外枯树枝头上叽叽喳喳地叫着。日光清冷,带着寒冬的凌厉气息。
“华尚宫醒了!”有一道悦耳欢喜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云罗看向声音的来处,只见一位温和的医女打扮模样的女子上前来问道:“华尚宫觉得如何了?”
云罗动了动唇,这时才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累。
那医女安慰道:“华尚宫别担心,你已经无碍了。”
医女话还未说完,有一道蓝衫影子几步掠到了云罗的床榻前,握住云罗的手,声音微颤:“云罗!你真的醒过来了?”
云罗动了动唇,终于嘶哑地唤出他的名字:“阿晋……”
……
李天逍那一剑伤到了云罗的心与肺之间的小小间隙,血流不止,凶险万分,可是却避开了要害能活一命,。
医女沉香检查云罗的伤口,叹道:“太子殿下煞费苦心,这一剑要是偏了半分华尚宫就再也就不会醒来了。”
彼时云罗恹恹靠在床上的软垫上,听了沉香的话只是沉默不语。生与死不过是一分一寸之差,想说侥幸都觉得心底能生起寒气后怕不已。她还记得在昏昏沉沉阴阳一线间,是阿晋一声声的琴音把她从混沌中拉回。
这一剑刺入她的心中,从此心头空了一块,不知什么样的妙手仁心才可以让它完全补回。
云罗菱唇边勾起一抹淡笑。
沉香是皇宫中最高明的医女,为她伤口换药手法轻柔,又快又好。她熟知重伤病人要吃什么,不该吃什么,照顾起云罗的起居最是贴心不过。
云罗看着殿外檐下披了白布,问:“皇上龙驭殡天了是吗?”
沉香小心地看了她的神色,回答:“是的,就在华尚宫……伤了的那一日。”
云罗冷冷失笑。果然晋帝要眼睁睁看着自己死了才肯撒手归西。
沉香上前低声问道:“华尚宫,其实太子殿下一直……”
“云罗!”来人的声音打断了沉香的话。沉香看见那一抹蓝影,脸色一变敛容退下。
云罗看着苏晋走来,面上微微一笑,道:“阿晋又来了,今日又不用当值吗?”
今日苏晋穿着平日最欢的蓝衫,三千墨发用一根白玉簪束着,阴柔俊美的脸上干净清冷。一身风华孤冷清绝,如天上的一位谪仙降世,令人难以靠近。
他坐在了床榻边,伸手探了探云罗的脉搏,皱眉:“还是十分气虚体弱。云罗你要多吃一点。”
他说着自然而然地扶着她坐好,端来方才沉香放在桌上的汤药,轻轻吹了吹。
云罗闻见苦药味,皱起秀眉道:“什么时候才能不吃苦药呢?”
苏晋脸微微一沉,道:“太医说了你要调养一年才算完全好了。”
云罗撩了眼,似笑非笑地说道:“别听太医胡说,没病的人一诊脉都能说出个体虚气弱肝火旺盛的话来。更何况宫中太医无事可做,自然恨不得我天天喝药才显得他们医术精湛。”
苏晋听得她胡说,冷冷瞪了她一眼,却挽起袖子拿了汤勺喂她。云罗看着凑近的浓浓苦药,嘴上这么说却还是乖乖地就着他的手喝药。
殿中安静,除了她与苏晋之外没有别的宫女。云罗不知自己究竟在皇宫的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殿中只有医女沉香一个人陪伴。她只知道苏晋每日都前来相陪,喂她喝药喝水,为她擦去额上的虚汗。
沉香似乎很怕苏晋,有苏晋在她便成了哑巴,不敢说一句多余的话。
云罗喝完药,浑身冒了虚汗。苏晋拿了帕子为她拭去。
他身上男子清冽气息随着他的动作传来,云罗苍白瘦尖的脸上不由微微发红,挡住了他的手道:“我自己来。”
苏晋不放手,冷笑道:“你非要在我面前这么逞强吗?”
云罗见他眉宇间一闪而过的怒色,忽地想起那一双红瞳如魔,连忙噤声任由他擦去额上虚汗,好看的小说:。
苏晋擦完,满意道:“这几日太医的药方果然有效。再过十几天就能下地了。”
云罗闻言不由摸了摸包扎妥当的心口
,犹豫了一会问:“阿晋我能问你个事吗?”
苏晋见她脸色为难,面上的笑意也骤然褪去,冷冷道:“若是李天逍的事就不必问了。”
云罗不由语塞。
正在这时殿外有人声传来。苏晋脸色一变,大步走了出去。云罗侧耳倾听,似乎苏晋与来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哗啦”一声脆响就什么声音都消失不见。
过了一会苏晋走进了殿中,淡淡道:“云罗,你今日想吃什么,我让沉香去做。”
云罗想了想,眉眼弯弯一笑:“我想吃京城中周记的甜米糕。阿晋帮我买来好不好?”
苏晋一听皱眉:“你身子还没好,米糕容易积食……”
云罗只得道:“好吧。”她说着百无聊耐地盯着窗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