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满掌柜的态度,却也忍着脾气:“怎么会没有呢。首发掌柜的帮忙想想办法,我姐姐身子弱,淋不得雨,现在时局又这么乱,我们明天还得找船过江……”
那掌柜的一听,再次上下打量了两人。当他看见两人身上寒酸的衣着时,眼底明显掠过不耐烦。他挥了挥手,嚷道:“都说没有了,你这个小子真的是烦人!滚滚!还身子弱,这世道身子弱的海了去了。就你家姐姐金贵?笑话!禾”
那少年许是没受过这种气,脸色一变就要摸向腰边。
那青衣素裙的女子一把握住他的手。她款款上前,从腰间荷包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柔声道:“这位掌柜的再通融下。再找找是不是有人退房了。”
掌柜没想到他们竟然有这么大的一锭银子,顿时愣住了。他立刻一改刚才不耐烦的样子,点头哈腰:“两位贵客请等等啊。小的找找。”
他看了一会立刻说:“有的,有的,有一间天字一号房。妲”
那少年忍不住横眉怒哼:“那还不赶紧带路!”
掌柜的自知理亏,缩了缩脑袋赶紧让小二带着两位上楼。
到了房中,那姐姐摘下纱帽,露出一张素白倾城的面容。赫然是从宫中悄然出行的云罗,而身边的弟弟自然是华元青。
华元青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的淅淅沥沥的雨势,皱眉:“怎么的雨下了好几天都不停。这过江可就难了。”
他说完一回头却发现云罗坐在门边正聚精会神地停着底下人的议论。
“听说啊,晋帝李天逍重伤很重呢。几乎要死了。”
“怎么的这么不堪一击啊?咱们跟晋国也打了好几年的仗了。都是晋国围着我们梁国打。什么时候看见那晋国这么的弱啊?”
“谁知道呢!不过咱们皇上也不差啊。继位以来打了几场仗都挺漂亮的。说不定这一次我们梁国能胜呢。”
“难说啊!不过这次仗也赢得很难。你们不知道啊。那忘仙镇桥头十里亭都成了一片尸横遍野,听说流的血都把十里亭都给染遍了。啧啧……”
“唉,打仗不就是这样?……你们没瞧见这些天从前边退下来的士兵,一个个断胳膊断腿的。唉,什么时候才不打仗啊!”
“是啊,什么时候才不打仗啊!”
“……”
云罗坐在门边,薄薄的门板隔不住底下噪杂的议论声。华元青坐在她身边也静静听了一会。
“姐姐,别听了。来来去去的还不是那样。最新的消息哪有我们的消息渠道来得准?”华元青扶着她坐到了床沿边。
云罗捋了捋鬓边的散发,摇头:“错了,你没听见他们都在说同一个意思吗?”
华元青听了好一会,摇头:“听不出来。”
云罗看着窗外,明眸黯然:“你听不出来吗?他们都在说,什么时候不打仗啊。什么时候才要不打仗啊?”
华元青一愣。
云罗笑了笑,只是笑意很苍白:“青儿难道不觉得我们一出生身边都在打仗。今日和,明日战。今日梁国打晋国,杀了多少人,明日晋国杀过来,又抢了多少地。人心不古,世道沦为修罗道。尸横遍野,人不是人,鬼不鬼。丰收的年份就要打仗,灾荒的年份更是要打仗,到处都在杀人,到处都是战火,每个人都心中惶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不打仗。”
华元青呆了。他从没有想过这些。
云罗声音清冷,瘦白的脸上轮廓如清月:“我也曾想,什么时候不打仗?我还想,如果不打仗,我娘就不会死,我娘和我爹就不会在战乱中分离这么久。我也不会跟着我娘沿路乞讨,不知生身父亲是谁。我还想过,若是不打仗,我就不用去晋国。我也不用和我的凤儿骨肉分离。如果不打仗,朝歌也不用和天逍刀剑相向,他们就不必互相残杀……”
“姐姐,别说了!”华元青不忍再听下去。
云罗看着他,眸中空洞得像是一片荒原:“什么时候才不打仗呢?每个人都在说,可是每个人都没有想过要怎么才能不打仗。”
她幽幽叹了一口气,自嘲:“我有一个心愿,愿天下无战事。这样就算是我一辈子不能再见凤儿,就算是我死了也心甘情愿。”
华元青听得吓了一跳,急忙跪坐在她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姐姐别说了!出行说这些不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