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层白毛汗,他狼狈地一撇眼,眼尾刚好扫过易辉和孙韶交握的手,心里闪过一道电一样的光,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点什么,吭哧地道:“辉哥这么看着我……有什么事吩咐?”
前面带路的黄毛察觉了什么,也停了下来,站在三步远的地方回头看这边的三人,鼻子皱了皱,敏锐地察觉到,弥漫在易辉孙韶和贺六之间的氛围好像有什么不对,但脑子里救过他多次的直觉神经告诉他,最好就站在那里,什么也别干。
易辉终于慢慢收回自己的视线,捏了捏孙韶的手,将孙韶拉到了自己的身边,淡淡地道:“没事,只是希望……你们别多事。顺便告诉他,也别多事儿。”
贺六猛地一抬眼,对上易辉黑沉沉看不到底的眼睛,下意识地就答道:“辉哥真会说笑,我们都要靠辉哥吃饭的,怎么会多什么事,但是,大哥要做的事,我们也从来干涉不了……”
易辉最后深深瞥他一眼,不再吭声,拉着孙韶往前走,前面的黄毛这才慢慢呼出憋在胸口的气,机灵地再次给他俩带路。
等易辉迈出去了十多步远的时候,贺六才一个大喘气,一抹自己的脑门,居然全是汗,他苦笑地自语:“还真是,一不小心把凶兽当家猫了。大哥的弟弟,一样的血,一样的骨,就是路不一样,也不会是只猫……”
孙韶从头至尾都保持了一种最高的配合,静默。
起先,他还不太明白,易辉这茬是怎么个意思,但等到他完整地见证了贺六的整个神色转变过程时,他才恍然大悟。
易辉因为反感易煜在做的事情,又觉得,就是因为要把这批兄弟给扒拉出来,才使得易煜一天比一天陷得深,所以,对贺六他们,他虽然会帮,但这其中的纽带还是易煜。
就跟贺六会对易辉客客气气,多半也是因为易煜一个道理。
双方其实都并没有真正将对方看在眼中过,贺六即使做了个清清白白的店老板,打心里,也从没有将自己和易煜之间那点上下级的关系给撇开过,。
而易辉,一直也知道这点,可能,心里还对此有点欣慰,起码,他大哥这些人没白捞。
可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他大哥,两个人之间的。
如果,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要将他也拖下水,或者,易煜那边有些不同意或者什么逆人类思考的举止,易辉则就……孙韶抿抿唇,想着易辉刚刚的种种表现,低头便盯着两人交握的手发起了呆。
心里一茬又一茬地涌着很多事,大部分都是关于易辉的种种,他看着交握在一起的手,不由自主就想以后会不会松开。
才这么一想,他心口就像被一壶滚开的水给浇了一遍一样,差点疼得他窒息。
走到包厢门前的时候,易辉才松开他的手,按了按他的肩,盯着他看——怎么了?
孙韶摊开自己空荡荡的手看了一下,像是有些不习惯,伸手把易辉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给扒拉下来,拉在了手心里,这才觉得心定了,他想,问题其实一直不在易辉身上,是他的问题。
他总想太多,也许是曾经太过一无所有,所以现在的这些让他有种偷来的感觉,只想着都抱在怀里,藏在洞里才好。不敢叫人太知道,生怕被人一棍子将装满了他珍宝的玻璃珠子给打得碎碎的。
这个过程里,他忽略了,越是珍贵的,就越要在没有人觊觎前,将一切危机给杜绝在摇篮里,就像易辉一直在做的这样。
他仰脸,重新笑眯了眼,轻声道:“没,咱们进去吧。”
进了包厢,易辉和孙韶没等多久,贺六的“朋友”就到了,四十岁不到,个子不高,五短身材,但是人很精干,只是走路有点跛,他一坐下,贺六就关心地看他跛掉了的那只腿,对方直接拉起了裤腿给贺六看,笑得风轻云淡:“一条腿换个后路,便宜。只是……大哥出不了那泥潭。”
“是啊,你现在也能正正堂堂地和闺女住一个门堂了,大哥身边只剩章子和老憨了……”贺六忽然感慨。
“他们……”对方目色一凛,扫了易辉身边的孙韶一眼,得到贺六一个自己人的神情,才神色复杂地挪开眼,“咱们三个说定了的,总要留两个陪大哥。就看谁既倒霉又幸运,谁先中招谁就出来,剩下那两个……是不能再走了。”
贺六张张嘴,说不出话,木木地愣在了那里,对方也不再吱声,像是也想起什么一样。
孙韶看着这两人满面的沧桑悲怆,不由回头看易辉,这一看,孙韶心里便一酸。
他伸手搭在易辉的大腿上,无声地摩挲着。易辉的表情陷入了一种空茫,像带着些孩子的无知一般,孙韶知道,他这是无措。
包厢里陷入了怪异的氛围中,良久之后,开门进来传菜的服务员才打破了这种怪异,几人都一抹脸,吃着喝着,推杯换盏里,进来的这位贺六的朋友才自我介绍了一番。
武彪,三十八的无业游民一个,全身上下除了点小钱,基本就是身无长物了。
而到最后,孙韶才知道,人家那点小钱,是五字开头,后面七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