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午后,窗外飘起了细雨。
小咖啡馆里在播放着法国香颂,她坐在窗子旁的藤椅里,纤细的手指拿着铅笔在白纸上勾勒起线条,一件衣服的雏形渐现,她画得很专注,直到电话响起,她才被打断,是Jersey,她唇角自然上扬,带起耳机,道:“忙完了?”
西雅图,男人坐在吧台旁的高脚椅上一边倒着果汁,一边对着电话轻轻地说了句,“中场休息,见过娴姐了?”
咖啡馆里,Jane笑了笑,“嗯,见过了,一个小时前,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喊你妈娴姐了,年过半百,看起来像是你姐,只比你大七八岁的样子,我很喜欢她,第一眼就喜欢,鲜少见有人可以把旗袍穿成她这个样子的,摇曳生姿,唯美优雅,一举一动,都有一种暗香浮动月黄昏的气息,尤其是这个年纪了,她一定是自信到了骨髓里去,我要是到这个年纪,能有她一半,就不错了。”
“看来未来婆媳问题不大了。”
“不过她似乎不怎么喜欢我呢!我感觉,尽管就坐在对面聊着天,她一直在微笑,但是……感觉很疏离,也可能是初次见面吧。”
“丑媳妇见公婆,都有这一遭,你太紧张了,娴姐会喜欢你的,因为我爱你。”
虽然‘我爱你’很动听,可是……
“喂,我丑吗?我丑你还要娶?”
“呵呵……我口味比较特殊。”
“哦,那我不嫁了。”
“我娶就行。”
每每这个时候,状似玩笑的话,可是说了六年,她只觉得喉中一梗,无以担负,因为……偿还不了。
“你值得更好的。”
“你就是。”
“如果我二十四岁时没有和你吵架出走,没有意外怀孕,我会没有任何顾虑。”这是她的心里话。
他们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小无猜,可是一次吵架,不欢而散,她一个人去了旅行,醉酒,一夜情,再回到西雅图的时候和他和好,却也已经有了身孕,是他一直在她身边,她生完孩子后还大病了一场,一病就是近两年,是他无怨无悔地照顾着她,陪伴她度过了人生中的黑暗,他对小团团就像是亲儿子一样疼爱。
如果有一天,她要结婚的话,他是不二的最适合的人选。
所以,当他求婚时,她自然而然地答应了,可应下之后,心里却不知为何惶惶的,总有一种莫名的负罪感。
“你这话要是让团团听到的话,他会难过。”
提起儿子团团,她心里又是一番内疚。一场大病,让她对自己的儿子疏于了照顾,所以才会闹出团团有一天冲着Jersey突然喊妈妈的笑话来,因为一直是Jersey在充当着爹妈的角色。
“Jane,这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难过。”电话那边,Jersey突然道。
看吧,这就是青梅竹马的默契,她还没有说什么,仅仅是隔着几万里的电话里沉默了,他就已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没事,团团怎么样了?夏尔那只二货没有趁我不在,又拿什么《探索者系列》给他看吧?”
“呵呵……”Jersey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笑了笑。
她顿时明白了,咬牙切齿,“你给夏尔和东方这两只二货说,就说是我说的,他们要是敢把我儿子由直的弄成弯的了,我就把他们一个菊花给缝了,一个给切了,……,哎呀,反正东方是在上面那个,上床又不用菊花,夏尔是下面那个,上床也用不了那根‘黄瓜条’,我这叫保留主干,剔除枝桠,对他们和谐的性生活并不受影响!”
电话那边,Jersey正喝着果汁,笑得呛了起来,半响,才道:“Jane,淑女一点。”
这几乎是他的口头禅了,她听了不知道多少遍。
“不要,爷的美德可是从来不装X,天生不是那块料,要不……姑娘你别嫁了,如何?”
每次他一说‘淑女’,她就故意地唱起反调来,不但自称是爷,还故意地喊他‘姑娘’。
“唉,没办法,谁让我口味特殊呢!”
听着他一副宠溺的认命的调调,阴雨的天,她竟突然觉得有一种温暖的幸福感,对婚礼充满期待。
不管当初他们如何争吵决裂,对于一个被六年考验过关的男人,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一切,就这样子吧!
“快点忙完过来,我自备婚纱,花童一名,酒店定了,宾客请了,择了黄道吉日,就缺新郎一名,你要是不来,我就找其他人了。”
电话那边,一阵低笑,回了两个字,“等我。”
又闲聊了几句后,直到电话那边有人找他,才挂断。
江都市,小咖啡馆里,她看了看窗外的雨,又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思绪被打断,索性把画稿暂时搁置一旁,午饭吃得有点早,这会儿开始有些饿,她又叫了些糕点,打算吃完再回酒店。
突然一阵叮叮铛铛的清脆声,是咖啡馆门上的风铃响了,有了新的客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