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星期过去了,医院还是无法确诊我是什么疾病,除隔一两天早晨就来抽一次血外,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我仍然血尿,髋关节较以前更加疼痛。医生说只好再做C丅了,可C丅做出来仍然模糊不清,曾医生说市立医院这些设备相对比较陈旧,建议去部队医院照CT,不过费用要一千多。
父亲说钱没问题,一千多算什么。不知是父亲吹牛皮的习惯所致,还是为了宽慰我的心,或者他确实这一两年赚钱了,手头比较宽裕。
医院终于通知我们去部队医院检查。父亲于一个早晨带着我来到部队医院。在照CT之前要打一针增强剂,我怀着恐惧的心情,因为我觉得一个外来的不明液体注入体内很让人恐惧,我的心突突猛跳着。不过,打了针后并没有什么不良反应,照CT也很快。
检查医生说:"这市立医院医生怎么搞的,这不明摆着是结核吗?怎么一直怀疑是肿瘤呢?"这句话让我们父子俩一下轻松起来,其实我们不知道这仍然是很严重的病,但与癌症比起来似乎要轻得多,对于结核,我们的印象是完全可以治愈,所以我的幸福感一下就来了。
谢过医生回到病房,将好消息告诉了母亲,母亲也很高兴,我想着第二天柳英来的时候告诉她,她一定很高兴的,心里就更加高兴起来。
第二天,我将检查结果告诉了柳英,并说医生一致认为这病已经完全可以治愈了,不象解放前这种病还是不治之症呢,林主任和曾医生也说他们年轻的时候得过结核,而现在都完全好了。柳英一听果然喜上眉梢,之前的愁容一扫而光。
从这天开始,我遵医生意见,尽量多吃高蛋白高营养的食物,鸡鸭鱼肉还有胎盘,一个月内我总计吃了三个胎盘。
医生开出抗结核注射液和药物,链霉素、乙胺丁醇、异胭肼等,吃这些药很伤肝,而且整天大脑晕乎乎的。这些药吃了半个月后,髋关节不痛了,尿急尿频尿痛的症状大大缓解,已经可以不用尿袋了,我对未来充满信心。
但柳英却几次问我这个病能否治好,我每次都说这种病已经成为常见的完全可以治愈的疾病,不用担心。一天,柳英又愁容满面,她说:"我很担心你的肾是不是真的能治好?"
"怎么还问这个问题呢?"我有点不耐烦了。
"昨天我姑姑又遇到了那个林主任,他还对我姑姑说,你侄女为什么要找这样情况的男孩子呢?"
"这个林主任怎么这样说话呢,他说他年轻时也得过结核的。"我心里有点怨这个林主任。
"他得的是肺结核,和肾结核不一样的。"柳英轻声说。
"不一样?怎么会呢?"我很不解地问。
"那个林主任好像还说你那个肾必须切除。"
"要切除,为什么?"我心里咯噔一下。
"那个林主任没说具体原因。"
"切除,我绝对不干,一个男人肾怎么能切除?别人保守治疗都能好,我为什么就不能呢?"我心里坚持这么认为。
但形势容不得我乐观,泌尿科和林主任认为,由于左肾已经大部分坏死几无功能,我抗结核治疗一个月后应行肾切除术,否则今后还可能大出血,危及生命。
母亲就这问题请教曾医生,曾医生认为保守治疗应该可行。这让我进一步增强了保守治疗的信心,我表示坚决不同意行肾切除术。
一个月后,进行复查,泌尿科和林主任仍然坚持前面的意见,但我坚决不同意。最后医生建议父母带我到省部队总院去看看,也许会有更好的治疗方法。父母和我都同意了。
母亲由于还要上课,不能长期请假,就先回南武了。父亲担心自己一个人吃不消,经熟人介绍,在庆顺市农村顾了一个保姆一起跟去帮忙,这个保姆长得五大三粗地,看上去身体很强壮。
上火车的那天上午,站台上很多人。柳英陪着我们来到火车站,她一个人硬是抢着拿一个大包,当然保姆拿的东西最多,她手上提一个包,背上还背一床小被子,以备我感觉凉时盖。火车到站的时候,人群开始往车边急,她被涌动的人群感染,也跟着紧张起来,也开始着急地往人群里冲,她好像很担心我们错过这趟火车。
6月的初夏虽然天气不算很热,但由于车厢里人太多,人挤人,我虽然空着手,没走多远,脚就一直发抖,人也闷得快要晕过去似的,我觉得这段距离好长好长。
我们终于挤到了补卧铺票的车厢,柳英放下东西告别下了车,到站台上她又转身向我挥挥手,火车就缓缓启动了,柳英慢慢消失在人群里,我脑海里仍然是她急火车的身影,我心存感激,想着还不知什么时候再见面,鼻子就酸酸的。
"麻烦给我们补张卧铺车票。"父亲笑哈哈地说,我注意到父亲满脸是汗。
"你们几个人?"乘务员冷冰冰地说。
"三个人。"父亲还是笑哈哈地。
"三个人要补三张卧铺票,不然补一张就只能一个人去卧铺。"
"做做好事,做做好事,这是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