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主任的喊声,我立刻跑了出去,郑主任已经迈着夸张的外八字步走在我前面,腋下夹个小黑色公文包,"咔咔咔"的皮鞋声音回荡在走廊间。
我跑上去,犹豫了一下问:“主任,要不要我帮你拿包?”
“不用。”郑主任说。
郑主任走到楼梯口说:"你在这稍等一下。"说着三个阶梯、三个阶梯地往楼上跑,不一会,郑主任手拿着一个水杯走了下来,后面跟着一个中等个子、肩宽体阔、面相较好、表情严肃、满脸霸气的人慢慢从楼梯上踱了下来。
我琢磨,此人一定是区委柳书记了,我赶忙让到一边,然后跟在他们后面一直走到大院门口,两辆黑色的轿车一前一后停在那里。
郑主任跑到后面一辆车的后门,打开车门将杯子放了进去,柳书记紧接着坐了进去。
郑主任走到前一辆车,我赶快跟上,郑主任示意我坐前面,我赶忙在副驾驶位上坐了下来。
小汽车七拐八绕来到一处郊区,驶过一条两旁长满杂草的小水泥路,到了一个外观较破旧的厂房门口,上面挂着几个铁皮大字:平阳华美塑料厂。
一个一瘸一拐的矮个中年人带着四五个人出来迎接,我们跟着他们一起走进一个简单的会议室。
我种场合我可是从来没有经历,所以我都搞不懂自己该坐哪,我凭感觉随便找了个靠门的位置坐下。
残疾人厂长简要介绍了该厂情况和当前存在的困难。
最后,柳书记说话,我忙拿出笔记本和笔准备记录。柳书记说今年囯际、国内形势都很不好,企业要正视困难,迎难而上,区委区政府尽力在政策上支持,但主要还是靠企业自身苦练内功,挖掘潜力。我匆匆忙忙地记了一些。
从工厂出来就返回市区,主任告诉我要去一个居委会。车停在街道边,居委会就在街道6米下的一排民房内。
我想,我作为领导的随从人员或者说“爪牙”、“狗腿子”,应该赶在领导前面到居委会通报一声,告知居委会的同志,书记就来了,好让他们出来迎接。
于是车一停我就开门从来,“蹬蹬蹬”地从街道边的阶梯往下跑,一走进居委会,我对着里面的人说:"柳书记来了。"
"来了,来了。"三个中年妇女听到我的话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没等她们出大门,柳书记已经走进居委会,她们迎了上去,一一和他握手。
大家坐下来和书记座谈,我坐在角落,觉得没什么可记的,所以没有拿出笔记本和笔。
大概十几分钟后,柳书记起身离开,我又赶紧让到墙角,待柳书记和郑主任走出大门,我再跟在他们背后,我认为尊重领导就应让领导先走。
来到大街上,郑主任打开柳书记坐的小车门,然后将手挡在车门框上,以防柳书记踫头,我看在眼里,记在了心里,我觉得郑主任伺候领导特别细致。
之后,郑主任回头挽着我的肩膀说:"小冼啊,作为秘书,进,要让领导在前,出,要我们在前,在领导出来前看看领导用车有没有到位。”
这和我的想法完全相反,官场上的有些规则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看来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
我觉得自己在区委办就像一个被压缩到最短的弹簧,绷得紧紧的。白天全力以赴精神百倍地上班,每天晚上呆在办公室,隔三差五还要熬夜或者熬通宵,我感觉工作压力超负荷。
近一个月后,我尿频尿痛的症状又出现了,时好时坏地,我去街头诊所拿了点消炎的西药和打结石的中层药吃,症状稍有缓解就不放在心上了。
从农村来到城巿,原来三百多元一个月的工资明显感觉吃紧了。97年下半年股市也不争脸,一直处于熊巿中,不仅没给我带来贴补,还不断缩水,好在春节临近时台越采育场按股长待遇给了我1500元的年终奖。
远在福建莆田乡镇林业站的同学郑伟良,这个一向不求进取、安于现状的老同学一天晚上竟然忽然打过来一个电话说:"阿胜,我窝在这鬼林业站天天就是打牌、喝酒、搞计划生育,抓妇女结扎,没钱没前途,要不要我们一起去开必爽公司,拼闯天下,实现大学时的理想?"
我早已经没了那份创业的激情,我觉得自己正走在通往康庄大道的路上,我只剩走仕途的心,于是我回绝了老同学,我明显感觉到老同学在电话那头帐然若失地放下了电话。
98年的春节平淡而没什么更多的印象。我只记得妹妹和弟弟找工作的事。妹妹男朋友山峰刚做了丹富省****会主任的秘书。
弟弟得安大专毕业被分配在南武竹浆厂上班,他觉得在这样的单位没前途,和父母商量后交了八千元违约金,从竹浆厂出来,想调到南武水电站。父亲到处找关系,找到山峰一远房叔叔南武巿委副书记帮忙,却没有成功。得安没有了工作,只好暂时到父亲一个朋友的电器维修店当学徒,踩着三轮车送电器成了得安那段时间经常要做的工作。
妹妹惠珍研究生毕业面临分配,家里没有门路,她试着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