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的第二天,我到师大看望了正在念硕士研究生的妹妹,中午和妹妹一起吃了一餐饭。
下午上班时间,我找到省委组织部大楼,一座气势恢宏亮闪闪的摩天大楼。
我要找省委组织部的一个副处长邹国荣,我大姨的高中同学,曾经的初恋情人。我来省城之前,就问过大姨:“大姨,如果我有空,能不能去找找他?和他凑凑近乎,说不定以后还能帮上我的忙呢。”
大姨说:“可以,你尽管去找吧。要不要我先和他打个电话?”
“打一个也好,算了,还是先不要打,万一不方便,或者时间不允许来不及去找他,打了电话不就被动了。”
“那你有时间就去找他吧,没时间就算了,反正他也认识你。”
大姨一直说这位副处长很有才,文笔很好,现在省委组织部写大材料,很受领导器重,年龄又轻,所以前途无量。说的时候眼睛闪着光。我每次听了心里就会想着,如果能和这个人拉近关系就好了。
十二年前,大姨和这个邹国荣彼此相爱着,但因为天各一方,所以只能鸿信往来。大姨那时刚从师范学校毕业,因为家庭成分不好,所以一直没有分配工作,那几年就在大山深处的家里待业,经常是无聊寂寞焦虑缠身。邹国荣则在部队,大姨每天最大的期盼和慰籍就是到社队拿邹国荣从很远的一个城市的部队写来的信。男方来一封,大姨回一封,几乎每两天一封,这样持续了半年的书信往来。
忽然有一段时间,大姨一直收不到他的来信,大姨焦急地等待了很长时间仍然见不到他的信,每天跑到五里外的到社队问,回答都是没有。
大姨终于等不了他的来信了,就主动提笔写信询问情况,信发出好长一段时间,仍然不见他的回信,大姨怀疑他变心了,大姨本来就是个急性子,哪经得起这样的折磨,于是她就用红色的钢笔给他写了一封决绝信,就这样,一直坚持两天一封信却没有收到大姨回信的邹国荣,本来也一直纳闷这事情,也曾经怀疑大姨是不是变了心,终于收到了一封心上人的一封信,却没想到,竟然是封红色的分手信,男方写信询问,做最后的确定,不用说,大姨仍然收不到,就这样,两人劳燕分飞,真正分手了。
当两人在一次偶然相遇说起红色分手信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二年,两人都各为人母人父了。谈及双方的近况,两人感慨万千,我大姨此时已经从单位下岗,他很是同情,他觉得都是他自己的错,他有责任帮助大姨。
这时两人才知道男方的信都被社队一个人压着,这个人没有其他企图,就是看我大姨热恋不舒服,就偷偷把信给压了。两个单纯的骨子里即有自卑又有傲气的青年男女当然无法想到,竟然还有人把信压着,他们都想当然地往变心的方向想。
邹国荣似乎还很念那份情,衣锦还乡来到南武,在南武市委领导的陪同下,看望了我大姨的妈,也就是我外婆,他十分亲热地叫我外婆干妈。还多次到平阳看我大姨,两人互诉衷肠,一起念起了十二年前两人都喜欢的诗,念起了邹国荣曾经写过的诗歌。邹国荣还另外给大姨作了一首现代诗,表达了对那段错失爱情的怀念,对自己轻易放弃的愧疚,几年后他到一个县挂职当副县长的时候,还把大姨和她女儿接去玩了一段时间,他们似乎又找回了遗落了的青春。
大姨对我说:"从现在看,邹国荣确实对我和我女儿很好,不过,现在的他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现在他是官场上的人,这些人大多数说话不太实际,这会这么说,过几天又那么说。他很有才,很会写,经常帮部长写大材料,累得跟狗一样。他能调进省委组织部,是他现在老婆的妈妈帮忙的,他岳母曾是一个县的组织部长,有很好的社会关系。现在都要有点关系才会当官,你看你姨夫,死板板的,脑袋打铁,一点不懂搞关系巴结人,孤老像。在巿林业局十几年了还是个小科员,比他后面迟进机关的很多年轻人都提拔了。你看隔壁那个财务科科长,人长得跟鬼一样,矮矮瘦痩黑黑,家里的童养媳和三个孩子他养着,从来不回这个家,前几年娶了个老婆死了,今年又取了个老婆,又高又漂亮,和她一起上街,她花钱大手大脚,花钱就像花水一样。哎,没办法和她一起上街。"大姨的话里透着无奈、嫉妒和羡慕。
我找到了邹国荣,第一次踏进了这么大的机关,在我看来,一切都显得那么气派,我免不了产生了羡慕嫉妒恨的心情。邹国荣确实一表人才,帅气,风流倜傥。他对我很热情,特意和我说着南武话,听着乡音,我感觉很亲切。
晩上他带我去吃饭,饭是某县委组织部请的,6位县委组织部的同志,4位省委组织部的同志,加上我刚好10人。
我只是默默地吃着、听着。他们刚开始聊着基层组织建设,后来就聊到省城哪个地方的人在省里当官的多。
吃完饭后,基层的同志建议去唱歌或别的什么节目,其中的一位处长显然是当晚职务最高的,说不必了,晚上还有别的事。于是,省委组织部的人各拿了两盒礼品散了。
邹国荣和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