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从政”是我人生的第二条岔道,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十几年以后的我,发现了这并非自己内心深处真正的追求。中国的孩子追随内心的能力很差,甚至没有,我就是这样。大学时代的我找不到自己的内心,也不知道找自己的内心,内心深处的萌动早已经被尘封而遗忘了。
人生就是一个大的“潘多拉”盒子,里面有很多小“潘多拉”盒子,“从政”就是我人生大“潘多拉”盒子里的一个小“潘多拉”盒子,这个小小的“潘多拉”盒子让我的人生迷失了近二十年。
我总在思考人生的必然与偶然,有多少是必然,多少是偶然,有多少是自己可能改变的必然与偶然,有多少是自己不可能改变的必然与偶然,想来想去就无解了。我想,诞生在哪个子宫应该是偶然的,但再深入想想,又觉得可能也是必然,必然偶然,头都想痛了,也理不出头绪。但不管是偶然还是必然,这件人生最重要的事件一旦发生,对于每个人来说就是必然了,而且后来的很多事情相对于它来说也是必然了。
后来的我虽然相信命运,但仍然不惧折腾,目的就是寻找内心,找回迷失的自我。但这很难很难。
再说“从政”,应该是加引号的,在大学当学生,承担一些社会工作当然称不上什么政治,但这却是我后来“从政”的发端。
前面已经提到,我“从政”的始作俑者是舍友黄虎,这个膀大腰圆,身材魁梧的家伙。他父母给他取的姓名实在符合他的长相,虎头虎脑,大脑袋,一米八二的身高,全班第二海拔,理个平头,走起路来步伐迈得超大,确实虎虎生风。他从早到晚总是那么风风火火,我觉得他应该是全班最有阳刚之气的人了。他的政治野心之大在班上也无出其右者,他上大学的第一天就在笔记本的首页写道:我这辈子一定要当大官,他对我们同学从不掩藏这一点。毕业后虽然遭受了一些挫折,最终他还是当上了丹富省公安厅厅长。
大学的我们可以说“惺惺相惜”。我佩服他的文笔和性格作风,他对我的文采赞赏有加。我们有这种看法是源于一次学校暑期调研论文大赛,我得了二等奖,他得了三等奖,两个人的“大名”张榜公布后,我自豪了好一阵子。
那时的他已经是校团委书记身边的大红人了。他算比较迟当上学生干部的,因为其他地方没有老乡或熟人,而校团委书记是他老乡,所以他也就进了团委。他给我说这叫曲线救国,或者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真正的目标是系学生会主席。
系和团委是平级的,就象地级巿和省厅,作为这个巿的巿民来看,巿委当然较省厅来得派头。系里掌握着更多的资源,用社会上的话说,就是更有实权,学籍、入党、分配等等事情的权力都是在系里。团委的优点就是特别能锻炼人,而且是在全校范围,名气也是全校性的。
黄虎这招曲线救国的路线走得近乎完美。他强烈的上进心加上认真严谨的工作,得到了团委书记的赏识,团委书记有意重点培养他,他很快由普通团干升为部长,独挡一面,团里的许多大型活动由他组织策划,所以他经常抛头露面,出尽风头,墙里鲜花墙外香,香味又被风从外面吹回墙内,系里的老师学生和甚至系领导都知道系里有这么一个名声在外的优秀学生,在团委表现出色,能力很强。
在一次的全校团代会上,黄虎在主席台上给几千人作报告,那抑扬顿挫的语调,意气风发的潇洒,充分展示了大学生的风采,给全校师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系领导投去赞赏的目光,作为学生真可谓风光荣耀到了极点。
这之后果然有风声传出来说,系领导有请他回系学生会担任学生会副主席的意向。但这个传言在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成为现实。不过团委已经把他作为党员的重点推优对象向系里推荐了。
在我眼里他俨然已经是“精于官道”的政客了,可能他为了培植自己的人,更是为完成团委书记下达的招优秀学生进入团委的任务,他向我“伸出橄榄枝”,他说团委很需要有文采的人。
我刚开始只是笑笑,因为我的心思还在吃喝玩乐上,虽然人前人后的风光不能不说对我也有强烈的吸引力,但我这种意愿并不强烈。
在黄虎的多次邀请下,出于考虑舍友的面子,还有好奇心驱使,我决定到"准官场"试试。这一试,一个“潘多拉”盒子就此打开了。不知是哪本小说里说的,一个人的一生中,总会,或绕了无数个弯也还会和一些人在一起共同做着某些事。黄虎就是和我一起做着“准官场”事情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