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前,九阴山下。
夕阳西垂,眼看天就要黑了,蓝汐的脚步不禁有些急躁。
到了一个分岔路口,站定,伸手拂去额头上的汗,蓝汐看了一下绵延弯曲的小路,估摸着走这条路还要一个多时辰。
不知道娘亲怎么样了?蓝汐想着母亲的病情,心里有些焦急。
活动了一下肩膀,让被背篓勒的酸痛的肩膀得到短暂的放松。
再想到背篓里有她好不容易在山下换来的鹿茸,还有一些补品,小小的脸上满是暖意。
深吸了一口气,还是选择了另一条小路,走这边可以少花半个多时辰,只是这条路要通过一片满是毒气的森林。
……
殊不知,当她选择了这条路的时候,一切也跟着改变……
终于到了森林边上,穿过这里,就是她的家,蓝汐将背篓放下,从身上的小包装着的瓷瓶里到处一粒药丸,咽下之后又从背篓里拿出一条丝帕,捂住鼻子。
然后重新背上背篓,朝森林深处走去。
天还没有全黑,透过树叶的点点光亮让蓝汐胆子大了不少。
盛夏,无风。
除了踩碎残枝产生的咯吱声,什么动静都没有,因为这里长着很多毒花毒草,所以一般的动物都不敢进入。
蓦然,一声细碎的呻吟声吸引了蓝汐的注意力。
因为太过突兀,蓝汐敏感的朝那个方向看去。
是一个人。从轮廓看出是一个男人。
穿着黑色的衣衫,手里紧握着一把剑。
蓝汐猜测这人是被森林里的毒气所害,大起胆子,走到他面前,看着脸色发紫的男人,问。
“喂,你没事吧?”
说着,蹲下来搭上他的脉搏。
曲晨风强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小女孩,也就是十来岁的样子,长得很是秀气,似乎还很熟悉。求生的欲望让他紧紧的抓住了小女孩的手。
“救我……”
虚弱的吐出这两个字,便再也坚持不住昏迷了过去。
……
“爹爹,他没事了吗?”
蓝汐看着父亲施完针,出声问道。
把这个人救回来之后,总感觉爹爹怪怪的。
蓝墨将银针消毒收起来,如玉的面容一如十几年前一样,岁月在他身上似乎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没事了,大概过一会儿就会醒来,汐儿,去将那些补品炖了,等他醒来端给他。”
蓝墨吩咐着。除了中毒,他看起来还很虚弱。
蓝汐听到,有些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救他回来已经很不错了,那些东西来的可不容易呢。
等蓝汐出去之后,蓝墨的神色马上变得极其复杂,看着躺在床上的曲晨风,那些往事一瞬间充斥脑海。
随后长舒了一口气,该来的,总会来的。
退出房间,来到隔壁的厢房。
“咳咳……”
推开房门,入眼所见的,是妻子坐在床边,绣着什么,那一声声的轻咳声,让蓝墨心都疼了。病痛折磨了她半生。
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蓝墨难以自制,伸手将爱妻揽在自己的怀里,问道:“在做什么?”
初云一笑,“给汐儿的新衣服。”
“嗯。”应了一声,又好久没有了声音。
只剩下细不可闻的轻颤。
初云终于觉察到了蓝墨的异样,从他的怀里挣脱开,对上蓝墨的眸子。
“怎么了?”
“汐儿救了一个人回来。”
“我知道。”初云不解。
“是老朋友。”
一瞬间,初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躲了十几年,还是躲不过吗?
‘老朋友’这三个字,除了铸剑山庄的人,似乎都代表着,敌人。
“是谁?”初云问道,却也知道,如果是魔教,蓝墨不会救他。
“晨风。”
初云愕然,曲晨风,是他们欠得最多的。
两条命!
“墨……”初云轻声唤着。
现在被曲晨风找到,曲晨风必定不会放过他们。
蓝墨看懂了初云的意思。
“云儿,就算躲,我们又能躲多久。而且晨风他姐姐……必定是我欠了他们曲家。”
“我懂了。”初云听了,苦涩一笑,“你就是这样,当初若不是因为我怀了汐儿,你也不会跟我隐居到这深山老林里。你……我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
初云太懂蓝墨,他宁愿死,都不会欠别人。
他是真真正正的君子。
这个君子这一辈子做的最愧疚的事就是负了他的未婚妻子而和她在一起。
“对不起……”蓝墨轻声说道。
这一辈子他终究还是要欠她。
初云摇摇头,和蓝墨这半生,她不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