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辰时凌霄云才醒来,歪歪斜斜走到门口。天蒙蒙亮,外面朦胧瞧不清楚,她轻轻推门,咕唧道:“这是哪里?大师哥呢?”
金叹月睡在她隔壁,因心有牵挂,一夜难眠,直熬到大半夜才沉沉睡去,天没亮便醒了,在床上默默调息。听到隔壁木门吱呀一声,知是霄云醒了,忙从床上跳起,奔出房门笑呵呵叫道:“小云儿,你醒了吗?”
凌霄云倚门揉眼,听到他的声音,身子一颤,不由惊喜交集,眼中闪耀喜悦光芒,叫道:“叹月哥哥。”如离弦之箭扑去,栽进金叹月怀中。
金叹月紧紧抱她,只这一抱,竟像抱着全世界。
凌霄云埋怨道:“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好担心你。”
金叹月傻傻抱着她。天长地久也好,海枯石烂也好,任何山盟海誓甜言蜜语都不如这温馨一瞬间,两个情窦初开男女至真至纯的爱,在这一抱中化作永恒乐曲,响彻天地。
两人沉醉在小别重逢的巨大喜悦中,冷不防木门吱呀一响,一个柔媚身影从走廊上缓缓走来,裙摆飘飘,轻柔如水,嫣然如梦。蒙着面纱,很薄面纱,看不清她的脸庞,但一双湛然清澈的眸子却十分妩媚动人。那双明媚眼眸,笑盈盈看着叹月云二人,似欣羡似祝福,虽不发一言,却有无穷言语,正是妖娆万千的妖界之主——孤月宫主。
凌霄云哭的泪水婆娑,看东西不甚分明,可那道白影映入眼帘,她心弦一动,推开金叹月,退后两步,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姿势,惊呼道:“妖女,你怎在这里?”
金叹月看了孤月公主一眼,忙制止凌霄云,道:“小云儿,不得无礼,这是孤月前辈。”
凌霄云急道:“我当然知道她是妖界的孤月宫主,可她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害死渔阳城百姓的凶手就是她。”
金叹月摇头道:“小云儿,其中有所误会,你先冷静下来,仔细听我说。”
凌霄云愕然道:“什么误会?”
金叹月笑着牵她手,朝孤月宫主看了一眼,孤月宫主温柔点点头,三人一齐下楼,找张桌子坐下。凌霄云对孤月宫主心怀芥蒂,与她隔得甚远。
客栈伙计一般起得比鸟儿早,早已忙碌开了,见三人居然这么早就起床,忙笑着招呼,端壶热茶,从桌上拿起茶杯,给三人斟上。已到了秋季,清晨颇冷,茶水冒着袅袅热气,扶摇直上。
金叹月将孤月宫主昨天的话一字不漏复述一遍,凌霄云初时不太信,可细细想一遍,情知孤月宫主道行深不可测,要杀他们易如反掌,犯不着编出一套理由来糊弄人,这才信了九成,脸色渐缓,不过还不能十分释然,默默端起茶杯抿口茶,四处望望,见天色尚早,客栈外行人稀疏,忽道:“我大师哥呢,怎么不见他的影子,他去哪里了?”
金叹月怔了一怔,还没想好要不要把南海神鹰纠集数万人南下兴师问罪的事情说给她听,稍微踌躇片刻,拿起茶杯,啜了一口。
孤月宫主千年老妖,对红尘俗世早已不萦于怀。凌霄云对她态度虽不太友好,却也不介怀,淡淡一笑,人世间一个小女子,岂能让她大动肝火?她平生不善作伪,见凌霄云问起庄饮,顺口道:“你师哥回青牛谷了。青牛谷马上会有大祸临头,有很多人去青牛谷寻仇,青牛谷面临千古未有之浩劫。”有关青牛谷的是是非非、恩怨情仇,金叹月一五一十讲给她听,她全知道。她却不明金叹月心意,金叹月原想瞒着凌霄云,让霄云暂时莫回青牛谷,避开这场危机再说。
金叹月见孤月宫主顺口说溜了嘴,想阻止却迟了,只得摇头苦笑。
凌霄云霍地站起盯着金叹月追问道:“此事当真?叹月哥哥,你不要骗我,大师哥真赶回青牛谷去了?青牛谷发生什么事情?是什么人跟青牛谷为难?”
金叹月眉头一蹙,看着孤月宫主,似在怨她心直口快。
孤月宫主不知他心意,见他如斯表情,好生尴尬。
凌霄云是个急性子,听到师门有难,哪里静得下来,朝金叹月大喊道:“你快说啊,青牛谷究竟怎么啦?究竟是什么事让大师哥来不及等我,连夜赶回去了?”
金叹月柔声道:“小云儿,你先坐下来,我慢慢说给你听。”
凌霄云急得跺着脚,催促道:“快说啊,你知不知道人家快急死了,你要是不说,我马上就走。我哥哥还在青牛谷中,青牛谷若有难,哥哥会有危险,我必须要马上赶回去,和他同生共死。”
金叹月深深呼了口气,缓缓道:“小云儿,我们昨天听到一个消息,前几天,南海神鹰龙御云.”
凌霄云截断他的话,道:“龙御云?可是一百多年前,与我师父并称‘道门四公子’的龙御云?”
金叹月道:“不错,正是他。”
凌霄云皱着眉头,暗暗细想,忽拍桌子叫道:“我知道了,我听说龙御云一直痴恋流萤岛寒霜仙子,他定是恼恨我青牛谷没派人参加蚩尤林一战,竟把寒霜仙子的死迁怒到青牛谷头上。可是,他无门无派,向来独来独往,难道他想以一人之力灭我青牛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