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霸陵元神消散后,金叹月哭的天昏地暗。
他本是湖州一户大乡绅的独子,从小锦衣玉食、无忧无虑。六岁那年,江水泛滥成灾,湖州成了汪洋一片,他老家被江水淹了,全家三十几口全淹死于万顷波涛之中。恰巧萧霸陵路经那儿,在滔滔江水中把金叹月救起来,并带上阴山。一年后,萧霸陵见他聪明机智、与道门有缘,遂收他为徒,传授子午神功。须知萧霸陵寿达五百多岁,一直未曾想收徒,七星使者纵然是他一手培育,有父子之情师徒之义,却不准他们叫声师父。金叹月深知师父大恩大德,毕生铭感于心。师父驾鹤归西时,他在千里之外,虽悲而不显,此时见师父元神散尽,化作飞灰,再无相见日,他岂能不悲伤欲绝?
过了半天,金叹月才平静,脑中灵光一闪,心境通明,似有神灵点拨,突然盘膝坐下,念道:“知天之所为,知人之所为者,至矣。知天之所为者,以其知之所知,以养其知之所不知,终其天年而不中道夭者,是知之盛也……”
天地肃穆,万物虔诚,似回鸿蒙初辟时期。
金叹月口诵《南华经·大宗师》,心中一片澄澈,不存一点渣滓。
天边有朵云缓缓飘来。那奇怪的云一点一点靠近,又过一盏茶的功夫,终于来了。
这云何止古怪,简直匪夷所思。因为,它根本不是一朵云,而是一团火,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与凡火不同的是,红腾腾的火焰,竟如水的漩涡一样,围绕中心旋转,一圈又一圈,一丛又一丛火焰,仿佛来自地狱的熔浆,取之不尽,烧之不竭。这火,不向上喷吐火舌,不向四面八方喷吐火舌,只向中央喷吐火舌。
那火飘到金叹月头顶,金叹月只觉浑身火烫,如置身火炉一般,痛的低声呻吟,吟诵声为之一断。
饶是大火烧身,金叹月始终一动不动,自念经:“天长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长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久……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无以观其复……有物混成,先天地生……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天下有始以为天下母,既知其母,有知其子……”此时念的是《道德经》。他吟诵不绝,不以火烧为意。
那火当头烧了一炷香,金叹月颂三清妙音,烈火灼身之痛楚竟在渐渐减弱。他天资聪颖,大有慧根,竟在绝境时参悟大道,达到坐忘境界。
火团越烧越旺,温度越来越高,火焰照红半壁山河,金叹月此时物我两忘,浑然不觉。如此盛大火势,纵然脚下泥土已被烧成熔浆,他依然如故。突然他头上发出一层层玄青色的光芒,如轻烟,如晓雾,光芒虽淡,却蕴藏神秘力量。玄青光芒如波浪一般,向外一圈圈荡漾,在头顶成一个大圆圈。火焰被玄青色圆圈给挡住,无法烧下。
金叹月念经越来越慢,头顶青色光圈却越来越大,光芒越发炽热,竟在源源不断吸取火焰的灵力,化作自己的力量。
玄青光圈那股磅礴而神奇的伟大力量,除了不断吸收火焰灵力外,还在吞噬茫茫苍穹中蕴含的巨大灵力。原本宁静安详的苍茫大地,开始孕育出雪花般的洁白灵气,如蒲公英盘旋飞舞,如狂蜂乱碟闻到花香,一股脑往花圃中冲去,发疯一般扑进花圃。那雪花般的灵气,一朵朵飞进金叹月头顶的玄青光圈,助长光圈的灵力和光芒,光圈得到天地灵力的滋养继续壮大。
初时,光圈只有半丈方圆,仅能覆盖金叹月周围。过了一盏茶的光阴,那光圈几乎膨胀了十倍,远远盖过了头顶的火团。火团被玄青光圈吸取了大半的能量后,开始收缩,火焰逐渐暗淡,由通红化为淡红,又变为暗红,火舌变得有气无力,似乎奄奄一息。
金叹月念道:“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天地者,大道之形。阴阳者,大道之气。寒、热、湿、凉,形中有气也。云、雾、雨、露,气中有象也。地气上升,腾而为云,散而为雨。天气下降,散而为雾,凝而为露。积阴过,则露为雨、为霜、为雪;积阳过,则雾为烟、为云、为霞。阴中伏阳,阳气不升,击博而生雷霆。阳中伏阴,阴气不降,凝固而生雹霰。阴阳不合,相对而生闪电。阴阳不匹配,乱交而生虹霓。积真阳以成神,而丽乎天者星辰。积真阴以成形,而壮乎地者土石。星辰之大者日月,土石之贵者金玉。阴阳见于有形,上之日月,下之金玉也。夫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于阴阳。天地之间,六合之内,其气九州、九窍、五藏、十二节,皆通乎天气。苍天之气清净,则志意治,顺之则阳气固,虽有贼邪,弗能害也,此因时之序。故圣人传精神,服天气,而通神明。阳气者,烦劳则张,精绝,辟积于夏,使人煎厥。目盲不可以视,耳闭不可以听,溃溃乎若坏都,汨汨乎不可止。阴者,藏精而起亟也,阳者,卫外而为固也。阴不胜其阳,则脉流薄疾,并乃狂。阳不胜其阴,则五藏气争,九窍不通。是以圣人陈阴阳,筋脉和同,骨髓坚固,气血皆从。如是则内外调和,邪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