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房里走来走去,苦思良策。不久,门口吱呀一响,飘然走进一人,婀娜多娇,面如春花,观之忘俗,正是寒冰仙子。
金叹月的心咯噔一沉,悄悄倒退两步,背靠窗沿,现出愤恨之意。
寒冰仙子真如弱柳扶风,腰肢轻摆,款款坐在木椅上,嫣然一笑道:“你好些了吧?”
金叹月怔怔看着她,不敢吱声。
寒冰仙子咯咯笑道:“看你这表情,真不知你究竟恨我,还是怕我?”
金叹月心里有气,愤愤道:“你说呢?”
寒冰仙子看他一眼,目如秋波,却有一股慑人的威严和煞气,然后,徐徐低头,把玩桌上的金杯银盏,轻抚着杯盏上纵横经纬的文采,似有意似无意说道:“多好的花纹,要是不小心打碎了,岂不是很可惜,你说是不是?”
金叹月不知她想干什么,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胡乱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寒冰仙子百无聊赖抬起头,又看他一眼,幽幽叹息一声,道:“花开花谢,总是一念,开时灿烂,落时凄凉,你说是吧?”
金叹月始终不语,因为不知如何接她的话。他并不是个木讷的人,可是,在这个美若天仙毒如蛇蝎的一代高人面前,他突然变得很笨,或者说,变得迟钝。
寒冰仙子见他总是吭声,像块木头一样,好像明白他的感受,并无责备之意,继续道:“我修道两百年,本应勘破色相,心如止水,怎奈我生性愚鲁,修来修去,始终无法看破色相,舍不得这身臭皮囊,说起来未免好笑。”
听她这么一说,金叹月突然不知从哪里得到一股勇气,猛地抬头凝视着她的绝世容颜,寻思:“如此芳容,若是就此老去,确是人间至为遗憾之事。可人生易老天难老,人世间谁能不老,谁又不死?若能长生不老,那就好了!”
寒冰仙子见他眼神飘忽乱转,神情变幻不定,也不知他这个小脑袋瓜里在琢磨什么,继续道:“我真舍不得这副时所含有的美丽容颜,我害怕衰老,我害怕有一天会成为一个满脸皱纹身形佝偻的老太婆。想当年流萤岛‘冰雪霜风,四大仙子’名震天下,我以绝代娇容、稀世俊美,被世人赞为‘惊世容颜当世第一’,那是何等的荣耀。可是好景不长,才几十年而已,有一天,我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脸上居然出现横一道竖一道的皱纹,头上不时长出一根根白发。本以为修道之人,可长生不老、青春永驻,但事实上修了几十年道术,我并没有青春永驻,我虽比常人长寿,却并也在渐渐衰老。那时候,我开始对流萤岛的道术绝望,开始周游天下,寻找奇人异士、稀世偏方,以求不老长生。我的这点心思,也不知你能否明白?”
金叹月暗笑她的浅薄,又不敢公然说出来,只是闷在心里,故意靠在窗边,侧目斜睨窗外。
寒冰仙子说到变老一事,脸色渐渐变了,变得愤怒,变得不安,冷冷看他,沉声道:“金叹月,你师父萧霸陵老贼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当年他仗着人多势众,趁我不小心打伤了我,害我休养半年才康复,之后怕遭他暗算,一直躲躲藏藏,不敢公然露面。这段过节我一直记在心里,以我百年前的性子,一定要趁他死后冲上阴山总坛,杀光他的徒子徒孙,灭了魔教的香火,把他的尸体掘出来,鞭尸泄恨,剉骨扬灰,以雪当年之耻。”
金叹月听她言语辱及先师,一时怒火攻心,喝道:“住口,不准你出言辱我师父。当年之事,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我师父。”
寒冰仙子阴沉沉道:“萧老贼在你心里的地位很高吧?也罢,过去的这些恩恩怨怨,算起来也没什么意思,人生苦短,何苦纠结于过去呢?金叹月,今日我来,不是和你算旧账,只想和你做个买卖,只要你把萧霸陵的长生之术传授于我,让我永葆青春,我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为难你和魔教的徒子徒孙,以后见到魔教的人,我一定退避三舍。你觉得如何?”
金叹月这才暗暗叫苦,十分狼狈。知这女人喜怒无常,心情好时,满脸堆欢,心情坏时,举手杀人,一个应对不善,今日非死无葬身之地。想了又想,盘算良久,终于想到一个法子,虽不是绝妙好计,但火烧眉毛时,勉强一试,总胜于束手无策。
寒冰仙子见他还是沉吟不语,眼神又闪烁不定,顿时好生不快,秀美微微一蹙,忽地一笑道:“好吧,你既然不想说,我也不逼你,就跟你在月湖山庄一直耗下去。宫云富甲一方,他造的这座月湖山庄美轮美奂,如诗如画,住在这里修心养性也不算坏事。况且在这庄中,大大小小男男女女总有上百人,我在这里杀人为乐,也是快事一桩。你一天不说出长生秘密,我就每天杀人,杀到你说为止。”
金叹月即惊且怒,骂道:“你是不是疯了?月湖山庄的人和你无冤无仇,你何苦拿他们的性命与我怄气?你有什么毒辣手段,大可以冲我来。滥杀无辜,算什么英雄好汉,你就不怕遭五雷轰顶?”
寒冰仙子冷冷道:“我想杀谁便杀谁,天大地大,谁敢管我?什么无辜有辜,在我眼里,每个人都有该杀的地方。哼,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德可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