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片刻飞出了几十里,可是既在天上,隐隐绰绰的星光点点,几十里外能看见,不难追踪,金叹月奔着那些光点飞去。
一路疾飞,当真流星赶月,最初那些光点只有蚂蚁大小,随着金叹月速度不断加快,渐渐变成米粒大小,不同颜色光芒逐渐可以辨认。
天终于黑了,一轮圆月从东山升起,霜白月光,有种凄恻而惊心动魄的美丽。星星少得可怜,有月亮的晚上,星星总是很少,不知是月亮的光芒太灿烂,遮住了微弱的星光,还是星星自卑太甚,乖乖躲起来,免得在月亮光华前出丑。不得不说,星星很聪明。
金叹月一路狂追,一不小心看到皎洁月华,突然心有所动,猛地守住势头,硬生生停在半空。望着那轮冰盘,陷入沉思。是一种很奇妙的领悟,他好像悟到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悟到,脑里朦朦胧胧。杵了片刻,忽然轻轻敲敲脑门,自嘲自笑:“见鬼了,我在做什么。”心念一动,又电一般飞出。
漆黑夜里,在广袤的南诏大地上,这批人就像没头苍蝇,时而朝南,时而朝东,时而朝西,金叹月在后追了一路,脾气渐渐上来,心里大骂:“混蛋,你们在乱跑什么,有病啊,东飞一下,西飞一下,究竟要去哪里?”
然而不管多么漫长的故事,到底会有一个结局。持续飞行了两个时辰后,到午夜时分,他们终于落下去了,在一条波光粼粼的小河边。
夜色迷离,河水萦带,金叹月长长吁出一口气,快速追去,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迫近前面那群人两三里左右,若在白天,几乎可以清楚看到他们的背影。可惜现在夜晚,虽然有月光,有法宝神光,毕竟不如阳光明亮。
那群人落在河边一条狭长草坡上,在很短时间内围成一个圆圈,把凌霄云三人围在垓心。
金叹月想也不想,嗖的一声朝垓心飞去,唰的一下,落在凌霄云身边。仔细一看,见她身边除凌游风外,还有一个戴着半边面具的青衣人,这人两鬓斑白,胡须黑白相间,应该上了一定年纪,可双目如炬,炯炯有神,有一种凌人的气势。金叹月微一思索,登时猜到他的身份,此人多半就是凌游风凌霄云的师父呼延赤,人称毒龙手。传闻当年呼延赤被一个邪派妖女因情生恨,使诡计削了鼻子,为了遮丑,后来一直戴着面具为鼻套。又看看四周,映入眼帘的全是熟悉面孔,无非是五圣山和仙云岭的人,五圣山以端木龄慕容檀为首,还有二十几个年轻男弟子,仙云岭以白薇童艾为首,还有十几个年轻女弟子。
众人如临大敌,将他们围在垓心,半点不敢轻忽,法宝全在手里,指着垓心四人。
金叹月暗自苦笑,悄悄问凌霄云:“你和你师父联手把你哥哥从他们手中抢出来的?”
凌霄云乍见到他时,脸上又惊又喜,可惊喜过后,又马上变了,故意装作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别过脸去,啐道:“你是什么人?我的事不要你管。”
金叹月一怔,正要说时,童艾挺身而出,道:“呼延赤,你难道还想护着这个妖孽吗?他几乎害死了一半渝州百姓,此人不除,天下将不得安宁。”
凌霄云气的眼圈都红了,怒冲冲道:“你胡说,渝州城百姓不是我哥哥害死的,我哥哥魔性已消,不可能在半个时辰里杀死那么多人。你们冤枉好人。”
童艾道:“死丫头,那日他魔性发作,见人就杀,我们两派的人全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恨道浅魔高,我们功力不够,制止不了他胡作非为。哼,今日他魔性暂时消失,正是除魔的好机会。呼延赤,凌霄云,你们可是正教出身,须知除魔卫道是修道人的天职。一味护着妖孽,可不是好事,到时休怪我们辣手无情,一并诛杀。快让开。”
凌霄云喊道:“不,你们休想动我哥哥一根毫毛,想杀我哥哥,除非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童艾冷冷瞪了她一眼,又看看呼延赤,最后把目光落到金叹月身上,道:“金叹月,此事与你无关,你既非青牛谷弟子,又和凌游风这妖孽没有交情,劝你还是置身事外,作壁上观吧。”
金叹月道:“我.”他不知该说什么,转头看看凌霄云,又看看凌游风。只见凌游风神情呆滞,好像中邪一般,双目无神,眸子中没有一丝光彩,对眼前危机竟然无动于衷。以他的真实想法,肯定不想趟这趟浑水,相助凌游风。他不动手诛杀之,已是看在凌霄云金面上,可是到这个地步,他若不帮凌游风,又怎么对得起凌霄云?
童艾见他尚在迟疑,转头对呼延赤道:“呼延赤,你要拼死护着妖孽吗?”
呼延赤面沉如水,沉声道:“他是我徒儿,不管他变成什么,都是我的徒儿。我决不允许你们在我面前,伤害我徒儿一根毫毛。”
端木龄冷笑道:“你以为你的天罡火网可以阻止我们?”
呼延赤淡淡一笑,道:“我不知能不能,你们大可以试试。我只是尽人事知天命罢了。”他越过凌霄云,往前迈出几步,与端木龄隔一步之遥。
端木龄冷冷看他,瞳孔闪着狂热光芒,道:“我很想试一试,可是,一旦试了,只怕你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