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不断的溅撒在街道上,混合着薄薄的雪层,将路面变得污秽而泥泞。
白雪手中的冰之长枪,已经不知道挥舞了多少次了,甚至那种砍中敌人肉体的顿感也开始渐渐的消失,手掌的知觉渐渐的散去,白雪几乎已经快要麻木了。
即使已经杀死了很多敌人,但是周围的人潮,看起来却仍未有一丝的减少,相反还越来越多。接下来还会有多少呢?白雪的心中,已经并不怎么在意了,仅仅只是重复着手中的动作,劈砍,收回,再劈砍。
望着眼前血肉交杂的场景,白雪莫名的想到了之前已公主身份生活的那十六年。摆满蜡烛的长桌,五颜六色的甜点,以及那身适合的过分的公主裙。对于自己已经丢弃的那份生活,白雪竟然感到了一点淡淡的怀念,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后悔。
脑海中的场景,又到了最初见到红的时候,在看到她的第一眼,自己的心,便被那个威风凛凛的女孩所夺去了。
自己还有机会见到她吗?她知道此刻自己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境吗?她知道此刻的自己正在想着她的面孔吗?不知为什么,在生与死都已经变得麻木的此时,白雪却近乎疯狂的想念着红的样子。
与那个几个月前还会轻易哭出来的自己相比,现在的自己,却似乎仍没有太大的改变,依然总是忍不住的想要流泪,在红独自一人留在首都河的时候,在母亲将自己封印与自己离别的时候,在见到基诺为了自己浴血奋斗的时候。白雪总是会情不自禁的流出泪水。
“实在是太软弱了。”感受着眼眶上湿度,白雪一遍又一遍的痛骂着自己。
不注意的被一具横在地上的尸体绊倒,白雪【啪】的跪在了地上,左手在自己即将撞到地面的时候撑在了地面,还未干涸的血液,被他纤白的手掌拍的四溅。一串血渍溅在他的眼角边,但是白雪却没有条件反射的去闭眼,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太累了,累的连动作都跟不上意识了。
艰难的抬起头,城镇的北门离自己只有几百步的距离,但是他却觉得仿佛如天的边际一样难以追寻,更不要说那里还有一群正满脸笑意的守在门口的赏金猎人们。
“噗——!”身旁的基诺,赶紧将自己从地上拉了起来,然而还没等白雪站稳脚步,基诺又跪在了地上,嘴角流出两道血丝。他也快到崩溃的边缘了。
“到此为止了吗?”白雪自问到,考虑着要不要放下手中的长枪。
“难道一切都无法做到了吗?对死去的亲卫兵们的承诺,还有曾经答应过母亲的事情。以及和红约定过的要一起冒险,一起历练。一切都无法实现了吗?虽然就算自己被抓到后也不会被杀死,但是白雪相信,自己的结局并不会比死好到哪去。就这样结束了吗?窝窝囊囊的活了十六年,好不容易遇见了自己喜欢了女孩,更与分别了十六年的母亲重逢,然而最终的结局却是一场空吗?”
记得在白雪的记忆中,除了自己可以称作父亲的男人,自己从未对任何一个人痛骂过,但是今天,他却再也难以抑制住心中的怒火,他拖着长枪,站直了身体,然后用着暴戾的眼神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他日我成为了国王,你们都将死去,你们会付出代价!你们的妻子,儿女,父母,都将为了你们的愚蠢而受到牵连。”
拼尽全力大喊出的话语,换来的却是一群人们的哄然大笑。的确,一个已经近乎崩溃,浑身血污的人,说出来的话又有多少人愿意相信呢?他们甚至已经将白雪当成了一个小丑,毫不掩饰脸上的藐视。
白雪喘着粗气,听着周围人们的嬉笑与嘲讽,不甘的咬紧了嘴唇。
这些赏金猎人,似乎都已经忘记了他们的本意是什么,全都观看起了一白雪为主角的这场戏。
一个露着狂妄笑容的人,慢慢的走近白雪,然后伸出一只手指,顶在了白雪的额头上,被他这么一推,白雪忍不住的向后踉跄起来。见到这一幕,周围的人们又是一阵哄笑。
白雪抬起颤抖的手臂,抓住了那只顶在他额头的手指,然后瞪着眼前的男人说道:“你会付出代价的。”
“哦,你在说什么梦话?王子殿下,哦,不,应该叫你前王子才对。”
男人说着,又将食指抵在了白雪的下颚处,这一用在挑逗女人的动作,对于白雪来说简直是最不能忍耐的羞辱。
白雪咬着牙,抬起拳头,用力的砸向男人,却被他轻易的躲过。
又是一阵笑声,令白雪的脸几乎没有了一丝血色。一旁的基诺,倒在地上,脑袋被人踩着。却一次又一次的企图站起身来,刚才起头,就被踩下去,再抬起头,又被踩下去。
见到这一幕,白雪的原本涣散的双眼立刻又燃起了一丝怒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举着剑,指向了身前的人们,已经沙哑的嗓音不断的嘶吼着。
所有人都嘲笑着,断定白雪再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可就在这是,那个被白雪剑尖指着的男人,突然被一根从天而降的长矛贯穿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