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慌!”思诺森按住兰切洛斯伸进口袋的手,“这里只是一个小型的祭坛,到场的观众,幕后人还没有现身,不应该在客人没来齐之前就掀桌子,那样做实在没有礼貌,而且会打乱行动部署。”
“我不能漠视那些平民蒙受欺骗后慢慢被死亡的羽翼笼罩。”
思诺森嗤笑:“你最好睁开眼睛认真看看,他们是不是受到欺骗。不是,这些人只是逃避真实生活的懦夫,人生的输家,甘心躲藏在这个地下溶洞里,宁愿让恶魔吸走自己的生命力,作为交换免除肉体和心灵的痛苦。医生,按照你的学识,告诉我这是一种什么病症。”
兰切洛斯挣扎了片刻:“麻醉,他们在麻醉自己,就像在酒馆花掉身上最后一个银德勒买醉的酒鬼。不过他们并不是无药可救,只要把他们领上正路,没有人不能拯救。除非……”
“除非他们自己愿意放弃自己,在沉醉的酒乡流连忘返。医生,你的医术再好,也无法唤醒装睡的人。”
邪恶雕像的右侧,一头腐烂僵尸的身体从中间裂开,就像马戏团热闹的舞台上玩大变活人戏法的魔术师,走出来一位个头矮小的侏儒,光溜溜的脑门上有浅浅的抬头纹,浓密的络腮胡连着油光发亮的头发,穿着一身连体的绿色长袍,长袖和胸前有数十个用来释放诅咒的邪符,以他的身体为中心不停扩散暗红色的丧智灵光。侏儒身上还有一股浓郁的臭气,就像夏日午后被冲上沙滩的死鱼高温腐烂的味道,吸引着溶洞里逐臭的蚊蝇在他身边飞舞。
随着这个怪人的出现,雕像左侧的病人浑身毒疮从头到脚接连爆裂,脓毒浆汁和烂肉不断掉落,露出里面的鲜血骷髅本体。
再等待了一会,溶洞内没有其他异类出现,思诺森松开了自己的手,兰切洛斯立即将符文石捏碎。
为了掩盖隐藏的暗探,守夜人没有出城巡夜,因此肩负着‘圣矛’和政法署长共同具名的委托任务的思诺森和兰切洛斯只能继续呆在溶洞的阴暗角落。
两位侍奉“苦难之主”的祭司现身后,平民中发出阵阵骚动,有一位中年男子手里举起一根黑色的蜡烛,“我有一个仇敌,抢走本该属于我的工作,让我三餐没有着落。尊贵的祭司大人,这是诅咒的蜡烛,我恳请你们将灾难和噩运降临在他头上。事成之后,我将重新取回收入不错的工作,必定把三成收入献给解救我脱离不幸的苦难之主。”
在激流城的法律也无法染指的外城黑市,一个金欧玛一根的黑蜡烛并不容易到手,除了必要的金币,还得有足够的运气。
身穿绿色长袍的侏儒将这根释放诅咒的最好的触媒从容收下,熟练的手势就像在退潮的海滩捡起一枚不起眼的贝壳,随后向中年男子问清楚他的仇敌的姓名和生日。
回到雕像右侧的自己的位置,侏儒用熬过漫长冬天的麦秸现场做了一个七指尺长的玩偶,把写了中年男子的仇敌的名字和出生日期的纸条塞进玩偶里面。
雕像左侧的鲜血骷髅折断自己一根肋骨,交到侏儒的手里,弯曲的弧线、闪过金属光芒的锋利的肋尖就像一把新月匕首。
侏儒咬破自己的舌头,伸出右手食指在上面蘸血,在肋骨板面上画了三个诅咒邪符,含着血水的嘴巴吐出连串污言秽语,最后他一口将血水喷向诅咒之匕。
一抹苍白的冷焰骤然爆起,烧灼掉其中两个邪恶的符号,只剩下乌紫色象征伤口无法愈合失血而亡的邪符。侏儒握住释放诅咒的骨匕,狠狠地插进玩偶的胸膛,几乎将它裂成两片。无形的阴冷波动涟漪似的散开,穿透中年男子的身体,骤然化成一根尖刺朝目标射去。
“你的祈愿达成了。”稍微露出疲倦的侏儒伸手在肋骨板面上轻轻一抹,立即把它恢复如初。
随即交给鲜血骷髅重新装回原处,他则紧紧握住拳头。没过多久,在侏儒的袖子上,一个若隐若现的邪符出现了,颜色艳丽地仿佛用鲜血刚刚画上去。
就在这个时候,头顶传来一声沉闷的轰雷爆鸣,燃烧青色火焰的恶魔雕像仿佛被狂风吹熄,露出丑陋的岩石身体,就连黑宝石似的眼睛里不停盘旋的星光也骤然熄灭了大半。
侏儒惊吓地跳脚,他没有多想,直接撕开一张氤氲极高的元素浓度和狂躁的魔法韵律的卷轴,邪恶雕像配合地从双眼射出漆黑的光线,把稳固的地面撕裂出一条缝隙。卷轴召唤来的三头毒蛇之魂咬出这条缝隙准备撕开,一道绿色的光芒从地道深处射出,将侏儒的逃跑企图和退路全部掐断。
守夜人的精锐小队顺着地道冲进溶洞,绿袍侏儒失去了唯一的生路,只能像被困在绝境的野兽拼命反抗。
他眼里闪过狠戾的怨毒,抓住鲜血骷髅的头骨使劲拧断,双手捧着戴在头上,剩余的骷髅躯干主动贴在他的身上,构成一幅致密的骨甲。
一根白银长矛带着橙黄色焰尾疾射而来,侏儒的脸色骤变,吐出亵渎神灵的罪恶之言,它的右手中指一枚黑曜石戒指瞬间炸裂,钢铁指环涌出大蓬墨黑色的水银,瞬间涂满侏儒的手臂,慢慢浮现出金属的光泽。
侏儒伸出右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