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黑女巫萨格拉迪娜的消逝,腐朽的树屋焕发了一丝生机,它的一条主根上萌发出细小的嫩芽,颜色淡绿泛青,巍颤颤地弹动,好像风中的烛火。
来到溪谷河床的里德勒绕着这棵古老的梨树漫步走了一圈,伸手扶住倾倒将折的树身。
“还有救吗?驯鹿之王殿下。”明迪·猎巫者·巴拉多斯束手恭立。
里德勒微微额首:“树芯被挖走,腐蚀成枯萎之手,树干几乎被掏空,常年被恶毒的魔药熏染,树皮全部崩开,所有脉络都断裂,还能保存一点生机长出芽胞,这非常难得。”
“生命是如此坚韧、如此顽强,实在是太神奇了。”
“大自然的造物,生命本身会自己寻找出路。”里德勒轻轻笑了:“黑暗的日子已经过去,明天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森罗万象的大自然没有长盛不衰的生命,生老病死也是一体至衡周期的一环。”
“树木腐朽而倾折倒地,新的生命会在枯死的树木边吐出新芽,这就是一个循环的过程。”
“死亡降临并不可怕,它对任何生命都是一视同仁,黑夜过后是崭新的朝阳,希望也会伴随而来。”
里德勒慢慢走进春末的阳光里,祂的身影渐渐消失,说话的声音却始终响亮,回荡在在场众人的耳朵里。
“回去吧,我们的新学院在夏末秋初就要完工,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明迪·猎巫者·巴拉多斯站直身体,开始发号司令。
“巴拉多斯主教,这个新生的生命如此脆弱,我无法置之不理,是不是应该找个花盆,将它移植到学院里,我会小心呵护它,让它茁壮成长。”奥列弗恳切地向明迪·猎巫者请求。
“你的要求我同意,不过我想确认,你是为了赎偿自己的过失,还是真心地只是养活它。”
“我无法对你说谎,应该说两样都有。”奥列弗个头比明迪·猎巫者高了一头,却无形地矮了一截。
“如果你只是想赎偿自己的过失,努力工作就是最好的选择,至于你想养活它,我认为还是让自然本身来做出选择。”
“明白了。”奥列弗毕竟不是普通人,很快明白了巴拉多斯主教的话,他微微鞠躬致意,转身离开后,昂首挺胸地带领其他学徒们回到学院区开始努力工作。
‘总算有点成熟了。’
里德勒的自然化身回到寒冰要塞的蔚蓝法师塔的顶层,祂摩挲着萨迪·弗洛斯的利爪,对古老的梨树经历的痛苦感同身受。
‘堕落的程度不算深,我的神火应该可以清除上面的混乱之力。’右手打了个响指,两三颗璀璨光芒的火星围绕里德勒的食指不断盘旋,互相碰撞过后,燃起柔和温驯的火焰。
金黄色的火花从里德勒的手指之间滑落,落在恶魔的利爪上,肮脏的元素,恶魔的血液,恶毒的诅咒瞬间清除一空,树芯恢复为枯萎之手,饱受摧残和折磨的懵懂的灵智总算恢复了一丝清醒。
“暂时还无法将你回复还原,不过转机很快就会到来,你暂时耐心等候。”
枯萎之手发出沙哑的略有些刺耳的嘶鸣,仿佛夏夜田地里的蛐蛐,许久过后,杂乱的噪音渐渐沉落。
“先是蔷薇长鞭,再来一个枯萎之手,以列丹阁下,您可真会给我出难题。”里德勒的目光穿透重重隔阻,降临在毁灭与绝望的荒芜之地。
早就等候多时的扭曲影子从地底缓缓升上来,荒野上所有蠕虫一样的痛苦之子发疯似的开始互相吞噬,渐渐地破碎的真理片段汇聚融合,当最后一头痛苦之子吞下所有的同伴后,它咬住自己的尾巴,幻化成一枚泪滴形的深黯宝石。
一顶王冠的虚影以宝石为核心渐渐充实饱满,扭曲影子带着愤怒的红色火焰升上地面。
犹如实体的火焰仿佛盔甲笼罩全身,王冠正好落在它的头上,不停扭曲的影子恢复堕落前的样子,一个深目高鼻,宽阔额头的中年人,他的脸上带着淡淡嘲讽的笑容,不知道是对降临的里德勒,还是对自己。
“以列丹,堕落的圣德鲁伊,以愤怒和痛苦为食粮,一步步走进沉沦的深渊……”
通晓传奇只阅读了片刻就被突如其来的混乱之力搅乱了所有资料的排序,就好像渐渐澄清的深井即将露出水底的宝石,却被一只粗暴的大手强行将水弄浑浊。里德勒随手停止了这个法术,静静地注视着以列丹。
“还是那个纯粹的眼神,橡树之子,你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位置,那个光辉永耀的万神殿里的位置。”以列丹荆棘一样的浓密头发里燃起炽烈的青色怒火,它的嘴巴吐出每一个字,都会让遍布荒芜之地的滚烫的黑色热砂震荡不已。
“以列丹阁下,您是走在橡树之道的先行者,地位十分崇高,为什么会背负愤怒前行,又选择颓废的痛苦作为源泉,我不能理解。”里德勒犹自思索,推翻了之前的猜测,祂有些弄不明白这个圣阶的大德鲁伊会堕进深渊的原因。
“在橡树之父的大家庭里,你是排在最后的小弟弟。在我之上的只有森林之女,接下来是独角兽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