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重新蹲下去,我伸手在口袋里摸出了八枚铜钱,沈冰从包里拔出铜钱剑。我们俩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如果真有鬼,双管齐下,保管叫他有来无回。
那玩意慢慢的在坟丘上升起,直挺挺的,跟家里火炉上用的烟筒粗细差不多,上头是尖的,大概有三尺多长。我勒个去,这好像是跟七爷以前带着那顶白帽子一样,要是再写上“一见生财”四个字,就更像了。
沈冰忍不住小声问我:“那是什么东西,是人还是鬼?”
我瞪大了眼珠看半天,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要说鬼吧,看着不像,说是人但邪气重了,人鬼中间的除非是妖,要么就是活养尸一类。我心里嘀咕,不会是谭青当时搞出的活养尸,一直躲在省城周边吧?
跟沈冰压低了声音说:“看不出门道,不过看上去不是善类,你记得先闭门谢客,再贴胸口一张辟邪符。”
沈冰“哦”了一声。
我右手捏个法诀,念了两句驱邪咒。这是投石问路,要真是鬼邪,就会有反应,要是人那就当我是放屁了。果然前面白帽子轻轻一颤,好像是被咒语吓到了,我赶紧起身往前一个箭步,就到了坟丘前面。
同时左手打开小手电,就见眼前白影一闪,大白帽子突然消失了。坟丘顶上干干净净,一丝痕迹都没留下,再左右转头,也看不到任何踪影。草他二大爷的,跑的也太快了吧。
“抓到没?”沈冰跟着跑过来问。
“抓什么抓,我们可能是眼花了。”要是跟她说连模样都没看到,这玩意就跑了,这丫头肯定会挤兑我到下不来台。
“不可能啊,我明明看到是一条白影子的,就跟文革时期,游街的人戴的大帽子……”
她这一句点醒梦中人,我马上明白怎么回事了。当时文革时期,被打成反革命迫害致死的人,那时候不是“觉悟”高吗,亲人都跟他们划清界限,不被葬在祖坟上,就丢到了荒地掩埋。这些人做鬼后,因为受到刺激,连地府都不敢去,就留在原地做了孤魂野鬼。但他们也不敢露面,当时那些造反派连鬼都害怕,真正的应了那句鬼怕恶人的老话。
久而久之,这些鬼魂就在惶恐和愤恨中变成了若有若无的一种魂魄,深藏在地下,靠吸取地气苟延残喘。如果受到某种邪法勾引,可能会现身,但胆子非常小,不过常年依靠地气炼就了极为邪异的精魄,被称作邪精。
老爸跟我讲过,他曾经就在我们镇子附近遇到过这种东西,不过不是戴着大白帽,而是脖子上挂着游街牌子,见人就跑没影了,这就是邪精。还有如果某个村子当年这种死尸在荒地里掩埋过多,由于他们常年吸取地气,就会变成一块旱地,基本上不长草的。邪精就深居此地下面,一般是不会露面的。
我想肯定是这玩意,要不然怎么看着鬼不鬼妖不妖的,还这么胆小。想到这儿,问题又出来了,邪精怎么会突然露面呢?我低头看着坟丘周围这块地,不用多说,这儿没少埋当年被迫害致死的人,可是这儿丘了一个活人,他们本应害怕的,怎么还敢出来?
哦,陆飞这小子居然还懂引邪精的法术,是不是利用这个东低西高的坟地,再加上钉死坟的铁桩,就能把他们引出来了?
“你愣着干吗,还不赶快做法事?”沈冰捅我一下,忙着打开背包往外拿东西,还冲着坟丘通气孔说:“大嫂,我们来了。”
坟丘里悄无声息,大嫂没应声。我心里隐隐感觉不妙,蹲下身子跟着问了一句:“大嫂,是不是身上又不舒服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还是没动静。我沉不住气了,往地上一趴,用手电往这个口子里照看。这是留了一块砖那么大的孔洞,基本上是能看清里面情形的。手电光柱照进去,首先看到了一团散乱的头发堵在口子上,一动不动,我心说糟糕,大嫂可能是昏迷了,这得赶紧开坛。
我才要起身的时候,突然头发甩开,露出了一张极其诡异的脸孔,在灯光照射下,特别的狰狞恐怖,当时我浑身就起满了鸡皮疙瘩!
这张脸是大嫂的,可是表情太恐怖了,脸色非常阴暗,透着一股子黑气,眼神充满了无比怨毒,死死盯着我的眼睛。再加上额头上烂出了核桃大小一片,往外流淌着脓血,顺着鼻梁淌过嘴唇,要多瘆人就有多瘆人!
“大嫂,你没事吧?”我吃惊的问了一句。
她嘴角忽地扬起一丝冷笑,让我心底不由冒起一股凉气。她头发唰地一甩,又遮住了脸孔,又恢复原样不动了。
这时沈冰刚好摆好了折叠电脑桌,在上面放了香炉,正在点香。我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急忙伸手把香给夺走,摇头道:“先不要点香,这事有点怪异。”
沈冰茫然的“啊”了一声,挪到我跟前问:“怎么了?大嫂还好吧?”
我紧皱眉头说:“不太好。”
“怎么个不好法,我看看。”说着把手上的小手电夺走,趴在地上往里轻声叫:“大嫂,你怎么了?”
“别看……”我伸手就去扯她,结果大嫂又甩了下头发,让沈冰一下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