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帝国太平十三年初春的某一天,距离大陆以东一千里之外的黄石岛上下了一场大雨。大雨过后,一道彩虹横跨岛屿东西,群鸟飞过,偶有鸣啼。
一个仅在腰上围了块破布条的少年从避雨的山岩下走出,用手在额前搭了个凉棚,抬头看了看天空,扭头喊道:“老爹,不会再下雨了吧?”
他身后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披散着长长的头发,也一样看了看天,他的声音极为粗糙,就像是两张砂纸在互相摩擦:“应该不会下了,要不你再带几张芭蕉叶去?”
“不用了,真在海上遇到大浪啥的,也不顶用。”少年皱皱鼻子,走回山岩下,抓住一根棕丝搓成的粗绳,用力一拉,边拉边喊:“来搭把手啊。”
披发男人帮着少年把一只大木筏从山岩下一直拉到岸边,推进海里,将绳子绑在一颗大树上。
少年跳上木筏,男人站在岸边开始一块接一块将烤熟的动物肉和一些水果扔给少年。少年一一接过,整齐的码放在木筏上。
“雨辰。”这个男人开口说道:“老爹教你的东西都记住了吗?”
“老爹啊,你怕我到东陆后出手时露出马脚,不愿意教我招式,我还有什么可记的?”
“那你就说说,这世上第一的大道理是什么?”
少年皱皱鼻子,微翘的鼻子在白净的脸上好看的皱起,几颗雀斑自信的展示在阳光下:“简单,拳头大就是道理!”
“好。那上岸后最重要的三个行动原则也都记住了?”
“记住了记住了。第一,要多学招式,但是贪多勿得,学精一招比学会十招要强;第二,我的就是我的,被抢走了要抢回来,抢不回来的先记账,以后连本带利一起收;第三,打不过就逃,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对。上岸后就去找云霄派的宫左江,计划都记清了吧?三年之内,他一定会回山。”
“老爹,放心吧,忘不了。”
“嗯。”男人点了点头。“还有,记得遇事要随机应变,待人要礼貌谨慎,但也别太缩头缩脑了,你太恭敬,别人反而当你好欺负,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计划实行之前在云霄山上一定要低调再低调······”
“行了,老爹,这话你一个月前就说了八百多遍了,我两只耳朵都听出老茧来了。”
少年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指掏了掏耳洞。
一阵东风吹起,刮得木筏上的帆布呼啦作响。
“好好好,起风了,儿子,赶紧开船。”男人轻轻拍了少年后脑勺一下,走过去解开绳子。两个人一起用力将木筏推离岸边。
少年跳上木筏,用长长的船桨一下撑离海岛,然后向岸上的男人边挥手边喊:“老爹保重,儿子三年之后一定会回来的!”
男人也拼命挥手,泪水从眼角滑落。
木筏渐行渐远,终于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再也不见。
男人注视着木筏直到消失,良久,他砂砾般粗糙的声音再次响起:“计划能行也好,不能行也好,都是天意命运,只愿你平平安安的就好。”
——
经过与海风海浪和偶尔路过的鲨鱼长达二十一个日夜外加九个时辰搏斗后,雨辰终于在吃完干粮之前幸运的驾驶着木筏在一块礁石上撞了个粉碎,然后顶着一头海藻爬上了一座临海的山崖。
十五岁的少年看着山下城中星星点点的灯光,皱了皱鼻子,说道:“老爹,孩儿到东陆了。”
在打死一只黄獾填饱肚子,跳进山泉中洗了个澡,从渔村的晾衣杆上偷了一套衣服后,第二天一早,雨辰大模大样的混在人群中,走进了建业城。
建业城依富春江而建,临江望海,渔业和水运极为发达,东西南北往来的商贾甚多。城外百里处有云霄山,山中建有天下道宗第二观——云霄观,正是名门大派云霄派的所在,是以城中常有道士模样的修行者,给军民商贩增加了不少的安全感,以使商业更盛。
因为都抱着“有云霄派那些会法术的道士们在所以城里一定很安全”的心理,所以建业城的城防军可以算是整个汉帝国中工作态度最消极散漫的队伍。当雨辰走进城门时,一个士兵靠在墙上睡觉,另一个则是心不在焉的看着一个个人从自己面前经过。
虽然只是清晨,但是建业城已然热闹非凡。卖蔬菜的,卖鲜鱼的,卖水果的,卖包子油条这些早点铺子中小贩们的喊声此起彼伏,中间夹杂着挑着担子卖烧饼的,卖糕点的货郎的吆喝。
要说此时整个城里最安静的三处地方,那必定是妓院,赌馆和城防军营。
雨辰看着满街琳琅满目的货品,听着各式各样的吆喝,很是新鲜和好奇。很快,他就被包子铺传出的香味给吸引了。
在岛上的十二年,除了“烤”这种烹饪方式外,雨辰从没尝过其他味道,所以当蒸笼打开,白乎乎的蒸汽冒出时,他被绵软圆润的包子馋的止不住口水。
当他习惯性的伸手去抓时,遭到了包子铺老板的迅猛打击:“拿钱来!”
雨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