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程晚潮在县衙里行为异常,整日里几乎都在大仙楼里发愣,脾气就像被割喉的老公鸡,即便是开堂审理张公瑾一案,他都一副完全哑鸣的状态。
直到得知林文康在东平郡来迟县的路上发生了点事故,他的怪脾气才有所好转。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转而一见的又是废寝忘食的工作,大到黄册编修有他的身影,小到县衙门前摆设花盆还有他的身影。
搞的六房的典吏们都在暗地里骂他,墙头上的狗尾巴草,临时抱佛脚的赖老虎须,而且是日你大娘那男人大腿中间的金黄老虎须,要升官又怕得罪县里这位真神的杂碎,呸。
林文康要回来,六房的典吏们也想表现的亲民一些,只是碍于王梁的淫威,他们哪里有那胆子。
次日清晨,荷塘街,新宅。
柳四娘在饭桌上剥着茶叶蛋,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额头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王梁:“听说林文康的马,在半途中疯了?”
他这几天跟莫清涟学功夫可遭大罪了,被莫清涟变着法的虐待不说,他还乐意被虐待,到最后疼的哪里是他的身上,明明是自己的心尖上。
王梁接过茶叶蛋咬了一口,夹了一块腌胡萝卜干,板着脸道:“没多大事,不用担心,他就是从马上摔下来硌着蛋了,可能会在衣锦还乡的路上多走一会儿。”
柳四娘一听这话,柳叶眉一弯,把筷子摔在桌面上,提气道:“谁担心了,我就是问问。”
“问就问呗,你发什么脾气?”王梁愣愣的瞪了柳四娘片刻,不怒反笑的转脸对杨松道:“我也没说什么是吧,某人心虚这有什么办法,你说呢。”
“我…,我不方便参与。”杨松警惕十足的笑了笑。心说你们两口子拌嘴,牵扯什么事儿啊,真是的。
柳四娘又剥了一个茶叶蛋,索性一口塞进自己嘴里,白了王梁一眼,模糊不清道:“瞧你那样儿,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他林文康回来就回来,你用得着阴阳怪气的吗你。”
“你姨妈来了吧你,这事谁先提的,你先问我那姓林的马是不是在半路上疯了,我就搭了那么一句,你再想想你自己那样儿,照照镜子去,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我在这儿吃饭我碍着你啦?”
王梁嘿了一声,然后站起身来一手掐着宽腰一手指着柳四娘,这几天也奇了怪,这娘们老是魂不守舍,心里肯定有事,不然她嘴角上那个血泡是怎么回事。
眼见两人有要吵架的势头,杨松赶紧端着饭碗去了套间,莫清涟与红袖也是默默的起身离开,甚至是翠菊,她临走的时候瞄见柳四娘噙着泪水甚是抱屈的仰脸儿瞪着王梁,立马把身前的半碟苦瓜片推到柳四娘眼前,又把蜂蜜搁在她手旁,嘱咐了一句:“老板娘,别嫌苦,这东西降火。”兴许是林文康要回来,老板娘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或者说是明知道怎么办,却怎么也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于是就急出火来了。
几人走了,王梁也坐了下来,看到柳四娘这副楚楚可怜的表情,他怎么也发不出火来,于是故意跟她靠近了许些,拿起她的玉手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劝解道:“我说你至于这样吗,屁大点事你动气,哭可不是你的性格,尤其当着这么多人面儿哭,要哭你也得去被窝里跟我哭啊,当着红袖她们算是怎么回事,以后你这威严何在啊。”
“你少来,你干嘛吼我!”柳四娘抽泣了一声,转过身背对着王梁。
“打是亲骂是爱,吼你一句是恩爱。”王梁一改方才的爷们姿态,死乞白赖的把柳四娘搂在怀里:“我错了行不行,知道你这几天有点烦,不知道怎么办怎么处理了,这不是还有我吗,有我在你怕什么呀,不就是林文康吗,你去问问他,他敢踏进迟县一步吗,宰了他小不死的。”
“你这没良心的,就会拿歪话逗人家开心,我这哪里是担心林文康要回来。”柳四娘立刻破涕为笑,琼鼻一皱的扭捏道。
“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呀?”王梁贱兮兮的摸着柳四娘的大腿。
“还真让你这冤家说着了,我姨妈真要来。”柳四娘无比担心的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丫这不是在放罗圈屁吗,我算着日子呢,还好几天呢。”王梁郁闷的白了她一眼,手腕一转,摸到了她大腿中间,隔着罗裙探了探,坏笑道:“怎么,早来了?晚上我看看,到底怎么往外冒血的。”
“你想哪里去了。”柳四娘蹙着柳叶眉推开王梁的手腕:“我是说我亲姨妈,她虽比我只长六岁,可我自小是由她带着长大的,只是她后来嫁去了泉阳府,便少联系了。”
“唵?”王梁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还有个姨妈?”
“那是自然,我妈死的早,不是她一手把我拉扯大,哪里有我现在的风光。”
提及姨妈,柳四娘再次落泪:“我那苦命的姨妈,自从嫁去泉阳府,就没受到过一天好日子,成婚头一年便怀着个遗腹子忙里忙外,她婆婆还怀疑她不守贞洁不给她好脸色,要不是前几日她信中提到,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姨妈现在正往咱这里来,说以后要常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