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你倒是有些胆识,”听着那声冷漠的赞赏之声,雨仙才缓缓回过神來,抬眼看着立于身前的华贵之人,额上不禁冒出些许冷汗,之前只想着让凤骥离开,现在只余她一人,却是有些难以应付了,
罢了罢了,兵來将挡水來土掩,难道这人还能将她生吞活剥了不成,一番自我安慰后,雨仙也只能沉下心來,专心应付这个难缠之人:“不知你刻意直走凤骥,是想同我聊什么,”
“我也不同你虚与委蛇了,你腹中的孩子,是那个人的骨肉吧,”凰尔敏看着倚躺在床的人儿,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出心中的猜测,或许是她过于了解凤骥的缘故,那孩子若是着急或是说谎之时,眼神便会开始飘忽不定,之前她说这女子与凤琰晖沒有任何关系时,本该畏惧的眼眸瞬间变得闪烁不定,反倒让她更加确定,
闻言的雨仙却是诧异抬眼,眼中更是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的美妇,欲从那双平静冷漠的眼神中看出试探之意,但无论她如何观察,那双眼神始终是一片冷漠乃至是厌恶之色,
顿时,雨仙不禁有些失望地低下头,算是彻底放弃了对她的探究,原先的她,认为凤骥的母亲不过是怀疑她与凤琰晖的关系,哪怕是那眼神出现了一丝丝的试探之意,她都有办法消除她的怀疑,可见到那理所当然的冷漠神情,便知,那人早就知晓了一切,
若是此刻的她知晓,是凤骥不安的眼神暴露了一切,怕是会忘了身上伤痛,直奔门外揪出那个罪魁祸首,先在他身上打个几拳消消气,再去谈其他的,
只可惜,此刻的雨仙却不知那个美妇知晓一切的真相,也只能暂时稳下心來,冷静地面对这般莫名情形,毕竟,这女人既已知晓她与凤琰晖的关系,却不打算动手,反倒支开凤骥与她单独相处,却是有些阴谋吧,而今她能做的,也只是利用那所谓的阴谋,从而寻出一条出路,
“你既已知晓,又何必问我呢,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用这个去威胁那人,毕竟,那人根本就不知道这孩子的存在,或许,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的……”话音刚落,雨仙却不禁悲哀地叹了口气,心中思绪更是百转千回,不禁回想昨日承受的痛楚,
原本,她只是想同凰尔敏继续打心理战的,原本,她不过是想引出凰尔敏心中算盘的,可不知为何,一提到凤琰晖,提到腹中那条小小生命,作为父亲的他竟无法知晓,她心中却不禁哀怨起來,那人,从來不会爱人的,即使拥有孩子,也不过是累赘罢了,
思及至此,雨仙不禁伸手轻抚着略微凸起的小腹,微低着头,散落的额发掩住她眼中的失落与哀叹:孩子,以后怕是要委屈你了,虽然你无法拥有其他孩子所有的父爱,但母亲,会给你更多的东西,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呵呵,凤家的人都是这般无情,呵呵,凤溱旸,我知道你冷漠无情,却沒想到,你最爱的儿子,竟也是这般冷酷,”就在雨仙哀叹之时,耳边却蓦然闻见一声悲哀的痛斥声,惊得雨仙猛地抬头,却见身前那本该平静无波的美妇竟满脸仇恨之色,眼中的怒意竟是如此浓烈,
若说原先的凰尔敏,只是一个冷漠不耐的女人;而今的她,却表现出被伤害后的愤怒与嫉恨,满脸的仇恨之色,竟使她变得异常可怕,
见到这般情形,雨仙心中不由得大惊,回想起之前她对待凤骥的态度,想起凤骥那不断颤抖的双手,雨仙渐渐有些反应过來,这人,怕是也被凤骥的父亲伤过,而且有可能跟凤琰晖的母亲冷衣柳有关,所以,她才会这般痛恨凤琰晖,甚至于迁怒到自己亲生儿子身上,若是如此,那她,或许还有一线之机,
如此想着,雨仙不禁重新振作起來,脸上亦带着强烈的恨意,原是迷茫哀伤的眼眸,亦渐渐染上红色的仇恨,沉声道:
“或许,你不知道在冷月府中有个人同我一模一样,那人才是凤琰晖真正喜欢的人,之前的我,不过是被他当作那人的替身罢了,而今正主找到了,我便自然而然地被打回原形了,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替身,打回原形,”隐约中,却听到凰尔敏暗自喃喃自语,不断地重复着这几个字,好似这些话语,唤起了她被尘封于心的惨痛记忆,令她本就愤怒的心神愈加慌乱,
凰尔敏抬眼看着床上同是满脸恨意的女子,不知为何,她竟不由自主地将眼前之人与当年那个狼狈不堪的自己重合在一起,看着那略微隆起的小腹,凰尔敏便愈加疯狂地怒斥道:“为什么,为什么不将他打掉,为什么,”
这番疯狂大喊,顿时响彻了原是寂静的房间,凰尔敏的神情早已不似原來的冷静,充满恨意的她仿若來自地狱的魔鬼,这声呵斥,看似是她在怒斥着床上人儿,实则,却是在痛斥当年的自己为何狠不下心來,打掉那个带着屈辱的印记,
这女人,心底深处该不会对凤骥有一丝丝的亲情吧,见她如此痛楚的模样,雨仙不禁有些同情眼前之人,被那个皇帝伤得如此之深,却对自己的儿子不知是该恨还是该爱,恨,心中的母爱情绪却让她痛楚怜惜;爱,对凤溱旸的恨又时刻折磨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