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仍旧淅淅沥沥地下着。在寂静的山洞中。年幼的凤骥蓦然抬眼。却发现身旁满是防备姿势的女孩浑身颤抖。显然是承受不住洞外不断呼啸而來的寒风。即使如此。那女孩仍旧冷着一张小脸。却是不愿低头妥协。
既然冷便说一声啊。又不会少块肉。这么倔强还不是苦了自己。见她这般模样。凤骥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虽有所腹议。但仍是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给她披上。却引得对方一阵不安的战栗。
眨眼间。一把尖锐的匕首无情地架在凤骥脖颈之上。冰冷的刀刃似透着丝丝寒意。却是有些如芒在背。此刻。凤骥低头看着那透着寒气的匕首。整个人亦陷入僵直状态。抬眼间尽是不安:“你做什么。”
如此惊呼。却让女孩瞬间回过神來。见凤骥眼中闪过的惊恐。女孩才惊觉自己有些反应过激了。她眼中不禁闪烁着。亦收回手中匕首。破天荒地道了歉:“抱歉。已经习惯如此了。一不小心就出手了。”
习惯。。此刻。凤骥显然忘了之前的冲击。完全呆愣住了。如此年幼的女孩。只是被轻轻碰触。整个人便会条件性地进行反击。她到底生存在怎样残酷的环境中。才要如此保持警惕。
不知不觉中。凤骥的眼神不禁夹带着一丝怜惜。连说话的语气不经意间都变得柔和许多:“你叫什么名字。”
或许是因为那件外衫的缘故。女孩渐渐放下心中的警戒。面上的冰冷神情缓缓柔和下來。就连语气。都不再那样强硬:“12号。”
“12号。”听着这般奇怪的名字。凤骥的眼中透着浓浓的不解。显然是不懂为何一个人的名字能称作一个数字。
抬眼见凤骥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那女孩难得开口解释道:“杀手。是不需要名字的。只需要代号便可。12号。便是我的代号。”说着。她弯起细小的手臂。将冰冷双腿抱入怀中。却是一副孤单的模样。
见那缩成一团小小身影。凤骥心中隐隐闪过一丝怜爱之心。沉默许久后。他终是缓缓开口了:“你的父母呢。他们舍得让你成为杀手。”
这句话。似触动了那女孩心灵深处被隐藏许久的心弦。那清冷的小脸上莫名多了一丝悲哀。小小头颅更是埋进双臂之中。幽幽声音缓缓响起:
“我沒有父母。我出生不久便被丢到河中随水漂流。是主母救了我。主母便是杀手之王。所以我便成了低级杀手。只有达到杀手前十。才能拥有名字。”说着。那女孩紧抓着细嫩的手臂。似在极力掩藏自己的情绪。不愿透露出丝毫的脆弱。
见她这般倔强模样。凤骥却沒道出任何安慰话语。反倒学着她的模样。身子紧挨着那女孩。抱手抱脚地缩成一团。自言自语道:
“其实。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老实说。我便是四皇子凤骥。只是。虽说是皇子。不。应该说。正因为自己是皇子。才无法真正敞开内心。兄弟的处处提防。甚至连母妃也……”
说到这里。凤骥不禁勾唇一笑。却是一番自我解嘲:“说起來也很好笑。我竟从大哥的母亲身上体会到母爱的滋味。我的母妃表面温柔。但我知道。她时时刻刻想置大哥母子于死地。不断逼迫我去陷害他就连其他兄弟都是虎视当当。在他们面前简直就是做如针毡。就连这次的祭祖。呵呵。他们以为我小。其实我都清楚。才更不愿去触碰。”
听着这般自解自嘲。那女孩缓缓抬起头來。看着那同是一般悲哀的神情。清冷的面庞透着一丝淡淡的温和。轻声道:“在组织中。若是实力还未达到。便会隐藏自己的才能。等到时机成熟的那刻才尽显锋芒。他人。便是最好的隐藏工具。”
听着这般话语。凤骥错愕地抬起头。这个人。是在告诉他应该怎么做吗。渐渐地。凤骥脸上绽放出温和的开怀笑颜:“冰凝。我叫你冰凝可好。毕竟12号只是个生硬的代号罢了。”
“冰凝。”因着这番轻唤。女孩原本的冷漠早已烟消雨散。朵朵红晕悄悄爬上细嫩的小脸上。“可是我还沒到杀手前十。我能够拥有这个名字吗。”
见她那般粉嫩的笑脸。凤骥也不禁红着脸。他伸手将怀中的玉佩拿了出來。微凉的触感不断刺激着心中急速跳动的心脏。他颤抖着将其中的半块玉佩递到女孩手中。红着脸说道:“凝儿。这个送给你。”
微凉的玉佩顺着对方炙热的手温传了过來。令女孩。不。是令冰凝不禁瑟缩了一下。从小到大。她有的只是主母一而再的严厉教导。与同伴们的敌视竞争。从未有过这般奇异的感受。
看着身旁的凤骥。冰凝变得有些不知所措。她红着脸接过那半块玉佩。抬眼看着早已放晴的天空。急切说道:“雨已经停了。我要走了。”言罢。却是不敢再看向凤骥。有些狼狈地落荒而逃了。
只是。在她迈开脚步逃离之际。手中的半块玉佩更被她紧握在手中。心中更是暗自窃喜:冰凝。呵呵。她有了名字了。凤骥。给了她一个全新的名字。呵呵。冰凝。凝儿。呵呵……
看着那个狼狈逃离的小小倩影。凤骥心中却是有些复杂。既开怀欢乐。却有些分离的淡淡哀愁。那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