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友德是在怀玉山之战后,才投降的朱元璋部,朱元璋仍旧命其留守信州。但打从心底里,朱元璋对这个草莽出身的家伙并不信任。这点,从这次鄱阳湖大战并未要其参与便可看出来。
而之所以还放心让付友德留守信州,只因为龙兴十一郡都在朱元璋手中,纵然付友德孤零零的留下一座信州城,他又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而实际上,付友德也的确是个首鼠两端的家伙。他听说洪都战事一起,便知道朱、陈两部分胜负的时候到了。而与寻常人不同的是,付友德很能沉得住气,不会像康泰那般,在洪都战事刚刚打响之际,便忙着叛袭洪都。
洪都之后,双方激战鄱阳湖。付友德便在背后坐视胜负,并且派出水军,沿九江巡视。无论这一战胜负如何,九江都是陈友谅的归途。
如果陈友谅胜,他便在此恭迎,以图重归陈友谅麾下。而若是朱元璋胜,他便在此守株待兔,截断陈友谅的归路。
他付友德可算是打的好算盘啊!只不过,还真就让他成了!
当陈友谅的舰船驶进九江时,付友德便看到,舰船上战旗虽然打的老高,可船头的军士却是各个无精打采之态,更兼是陈友谅所乘的船只变换,被付友德看了个清楚。
以往,陈友谅都会乘坐在那艘“混江龙”。此次,他为了躲避朱元璋的围剿,而换乘了小船,却是被付友德以此认定是战败所致。
不得不说,凡事福祸相依,陈友谅这暗度陈仓之计虽然瞒过了朱元璋,却未防备付友德这一关。
于是,付友德率军对陈友谅部迎头痛击,激战半日,陈友谅部只知溃逃,牺牲半数兵将,才冲开了一跳血路。而在事后清理战场时,才发现陈友谅被流矢击中,而汉军却连他的尸首也无从顾及,只管仓皇逃窜。
战事的整个经过都是如此。当付友德的战报呈递到朱元璋面前是,朱元璋禁不住的皱眉。“陈友谅竟然被流矢击中而死?”一代枭雄啊,竟落得如此下场。朱元璋甚至惋惜自己不曾与陈友谅真正的会面。“命人将陈友谅的尸体运回来,以棺木成殓。”
吩咐完,朱元璋便要走。
他即要走,也自当无人敢拦,也没人知道他想要去何处。只知他独自一人,撑着快船离开,去到了岸上。
…………
王小十也不知去了哪里?他自己也不知道,好似走出了很远。可他的背上,仍旧察觉到一种寒意。那是张定边所带给他的。所以他不敢停歇,只能是一路的向前,生怕会被张定边给追上。
“噗!”快步的跑动间,王小十身上的伤势好似恶化了一般,不断的从口中喷出血来。但他仍旧强行支撑着走下去。
不知什么时候,王小十开始感到一阵的头重脚轻,竟儿是栽倒在了地面上。
他昏了过去。而张定边就在他的身后,此时昏倒在地,无异于是坦然受死。但王小十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只盼着能够歇上一刻才好。
他闭上了眼睛。
又是不知道多久的功夫,王小十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在晃动。并不是很急促的晃动,却是那种很有频率的晃动,就好似是……好似自己正躺在马车上!
他用力的想睁开眼,映入眼中的,是一张足以称得“美丽”的面庞。
“颖儿!是你吗,颖儿?”怎么会是陈颖儿?他猛然间想起,颖儿已经离开了金陵南下。只是他猜不到,世间会有如此巧合之事,自己脱力趟在路边,竟就会被颖儿救起!
颖儿扭过了头,好似羞于见他。而王小十歇了这一阵,身上也来了力气,强自搬过了颖儿的身子。“你还好吧?”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来这儿?”
“哈哈……”王小十笑。“你离开金陵南下的事情,我和大帅早就知道了!”王小十在颖儿的脸上香了一口,留下了半个红红的唇印。那是王小十的血,留在唇上的血迹。“傻丫头,你来这里做什么?”
颖儿低着头不肯说,但王小十已经猜到了。她不过是想再见自己的父亲一面。人之常情而已,想必朱元璋也能够理解。
陈颖儿的确是打的这个主意!
两部交战,关乎生死,陈颖儿不想夹在亲人和爱人之间。但天定的父女之情却是不可割舍的,因而陈颖儿想要再见上父亲一面,劝说他投降朱元璋,得保一家平安。
不得不说,纵然亲生父女,彼此之间也并不了解。陈友谅会降吗?若他选择投降,那他就不是一代枭雄的陈友谅了。这点,倒是作为老对手的朱元璋最为了解他。
所以,陈颖儿偷偷离开金陵南下。她也知道,自己这私下里的举动,王小十是不会同意的。于是陈颖儿没有走水路,却是自旱路南下。因为此番出征,朱元璋部的粮饷、军械运输都通过水路,她若走水路必会被发现。
她倒是打着小算盘,却不想一路耽搁,鄱阳湖的战事未等她赶到便已经结束了,反倒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救了王小十一命。
“你这傻丫头,孤身一人闯荡,遇到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