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万人扎下营寨,忙碌却不乏秩序,并没有出现那种乱糟糟的场面。不过半个时辰,营寨大数都已经扎建完毕。张士诚的帅帐,还有各级将领的营寨都已赫然在目。
王小十在营地闲逛了一周,看清了这营地中的布局。就只见,张士诚的帅帐在当中,而后是各级将领的营帐,再外围是粮草辎重存放之所,而后最外围才是寻常军士的营帐,尚未完全搭建完毕。
绕过一圈之后,王小十又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他们夫妻两人的住处。进了营帐,他就有一种心跳的感觉。对小羽,他都从未有过如此之感。或许,这就是爱情吧。
可现在,却不是他们讲爱情的时候,因为营帐里尚有另外一人。
因为张定边的关系,这姑娘看向王小十都带着几分的防备。“见过驸马爷!”
“好、好。”王小十不知道说些什么。
倒是陈颖儿,两人新婚情热,若不是有外人在场,她恨不得这就扑到王小十的怀里。而这连日来在外扎营,陈颖儿都是与那张姑娘宿在一处,每次与王小十见面,张姑娘也都在场,可算是看上了他们。
她们两个本是朋友,十分要好的朋友。第一次,陈颖儿对这朋友有了几分嗔怒之意,怪其不识时务。可这是陈友谅安排来保护自己的人,她也无法说什么。
“父王那里没事了吗?”陈颖儿问。
“没事了。”王小十顿了一下又道:“至少今天没事了。”
至少今天没事了,可明天将要发生的却是大事。天大的事,改天换日的大事。只要事能成,这天下间将再也没有陈友谅这个人。江南之地,也将尽数落在朱元璋的手里。照比史上,朱元璋的起义之路可算是万分顺利,将提前数年登基也说不定的。
王小十在营寨里停留了一阵,便又去到陈友谅这里。
“贤婿你来的正好。刚刚孤王想过了,既然姑苏王就在怀玉山中,我们停留在此处,只怕是于礼数不和吧。不如这样,你去请姑苏王来,本王好好宴请一番。”
“这……”王小十不知陈友谅是唱的哪一出?真的只是想要尽一尽地主之谊吗?“岳父大人,而今我们将要对朱元璋用兵,一切还是谨慎些的好。”
陈友谅有些等不及了,竟连这一夜都似等不过。
王小十见状,心中忽然来了主意。“岳父大人,不如我们这样。我夤夜去到怀玉山中,先一步见过我父王。而后,您等我的信号,再带大兵进山,直接兵发池州城。”
“你是说,将发兵日期提前到今夜?”
“怎么样?”王小十道:“这么一来,池州肯定没有防备。”
“也好!”
王小十又道:“还有,我想带着颖儿一并去见我父王。”
这话,倒是正和了陈友谅的意。“好!颖儿这孩子与你成了婚,也该去给姑苏王见礼了。这样,我传令今夜三更造饭,让将士们吃饱了再行用兵。”
王小十道:“不劳父王。这一路来,军粮都是自当地调派,而今到了怀玉山,自当我父王为重将士准备战饭。今晚三更,山上亮起红光之后,岳父大人带人进山,而后饱餐战饭,再和兵一处,强攻池州城。”
“好、好……”陈友谅一连说了几个好字,竟丁点也不曾怀疑。
陈友谅若是怀疑,岂非早就应该开始怀疑了?寻常之人,遇事犹豫,哪怕是事到临头的最后一刻仍旧举棋不定。而陈友谅不是常人,遇事当断则断,过后从不思量。如此,当算是成大事的一个必备因素。可其这性格特点被王小十所利用,终究不过悲剧收场。
性情,是成功与否的一个因素,但更多的则是天意。就似陈友谅,若非上天降下朱元璋这个不凡之子,只怕天下早就已经是他的了。
王小十心底高兴。陈友谅见他面有喜色,还以为是因和兵之事而激动。殊不知,他是为的陈颖儿。如此,他有理由将陈颖儿带走了。
陈友谅特地派了一队人护卫。而后,王小十打马在前,陈颖儿还有张姑娘坐于马车之上,一行人往着怀玉山而去。这一刻,万般的情愫涌上心头,王小十在马背上竟然哭了。
到江州来,这些日子他就未曾安生过,日日提防着张定边,却还是搭上了胡定邦和丁普郎的命。而今,他终于要成功了。怀玉山上,等候陈友谅的绝不是香喷喷的饭菜,而是血腥的浓汤,战火、血肉交织而成的晚餐。
王小十之所以那么说,为的就是让陈友谅手下的兵将饿着肚子进山。到时候,一群饥肠辘辘的兵将,面对的是徐达手下饱餐战饭的虎狼之师,这一战不用打便已经败了。
一步一步,越蹬越高。王小十从未来过怀玉山,而今的心情却是如回家一样。他的确是回家,怀玉山上正住着他的亲人,那岂不就是家吗?
山路多崎,车轮开始颠簸,车上的人自然也不好受。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王小十计算着时间,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他便将颖儿从车上接了下来。“车子颠簸,下来走几步吧。”他这谎话说的自己都觉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