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放心。连攻宜兴这么久,城中守城兵力受损,待明日孩儿亲自发起攻城,宜兴一战可下!”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吕珍道。而他的儿子确是摇了摇头。
“我在想王小十。”他的确是在想王小十。王小十就好似有一种特殊的魔力,恨他的人恨他入骨,却常怀对他的挂念。
这是挂念吗?的确算是。
“我在想王小十,在想锦衣卫。”吕珍道:“听说集庆之战时,朱元璋前后攻打集庆近两年,却始终不能跃雷池一步。直到王小十回来,他的锦衣卫出手,这才顺利的攻占了集庆。”
看样子吕珍也并非然是个草包,也懂得“知己知彼”的道理。
“不单是集庆,还有当初的滁州。若非是有王小十,朱元璋哪里能寻到那么好的一处落脚之地?”吕珍自顾自的叨念,可他的儿子却一字也未曾听得下去。在他的耳中,父亲始终都在长王小十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如果陛下手中,也有如王小十这样的人,有一支如锦衣卫这样的军队,何愁宜兴不破,何愁常州会大败而归?”
的确。常遇春坚守了这么久,必然穷尽了心力。若此时有一支队伍,在宜兴城中作为呼应,吕珍定能够重夺宜兴,打通南北之地。
“父亲,这不过都是假象虚无之事。王小十、锦衣卫如何,还不是被我打败了?”
吕珍道:“这次我们早有消息,困锦衣于九重山外,可谓是占尽了先机,却还是被他们逃掉大半,这如何算胜?”不待儿子说什么。“好了,下去歇息一阵,明日务必拿下宜兴。”
…………
“小十哥,那里就是吕珍的大营。我们此处离着大营不过十里之遥,吕珍的探马随时会从此经过,还是小心些的好。”
此番前来探查,只纪纲和王小十两人,可真是胆大的很啊!
听这话,纪纲已不是一次打探过吕珍部的动向。
“你查探过?”
纪纲道:“的确曾来过。这吕珍虽然在徐帅手下屡败屡战,不过是遇上了克星而已。终究,吕珍也并非是不通战事之人。这营寨绵延,布置的密不透风,我们屡次想要袭营都没有丝毫的机会。”
“而且,凭咱们手底下这些人,吕珍只要反应过来,不须半个时辰的时间就足以将咱们消灭殆尽。唯一的可能,就只有同常将军里应外合,我们偷袭吕珍后方,而常将军率兵出宜兴,两方联手才有大破吕珍所部的机会。”
纪纲一一分析完,静等着王小十的反应。
“恩!”王小十点头。可这说起来简单,却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宜兴被围困,已如铁桶一般,根本就无法传过消息进去。若贸然带兵袭营,常遇春部无法及时配合,岂不平白将锦衣卫部战力葬送?
王小十心底也没个主意。若说最为稳妥的,那就是至此领兵撤回。有王小十和花云在,量谁也不敢拦住常州的退路。可若是如此,王小十却又不甘心。
非但是王小十,怕是纪纲、花云,乃至锦衣卫的体将士都不会甘心。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如何能够退却回去?
“再等等看吧!”王小十也没有旁的办法。
两个人悄悄的来,又悄悄的回去。离此数里之外的一处山坳中,潜藏着两千多号人,这些是目前王小十手里的部战力,也是锦衣卫中所剩的部战力。
多少人翘首以盼,等着王小十他们回来。王小十与纪纲回来,却又期盼着他早日带领着冲杀出去。
可他们见到的,却是王小十的低头深思,以及皱成了一处的眉头。
“这是……”
“小十,看的怎么样了?我们什么时候动手?”花云也问。按照花云的『性』子,若是让他单单只看着而不说话,怕是要将他憋出『毛』病来。
“再等等吧!”王小十还是这句话。
“要等到什么时候?”见王小十不答,他又去瞧向纪纲。见纪纲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心底的探求之心也没有作罢。
“纪纲,这怎么回事啊?”
“花将军……”
王小十不理他们,独自坐到了一边去想办法。
夜『色』黑下,一天又将会过去。今夜很美。夜间无风,却平添了清爽。月亮很亮、很圆,却又像是很低,就快砸到了人的头上一样。这样的月『色』下,目力足以看出很远。为此,王小十这一行人根本就不敢出山坳去,只能在这里忍耐。
谁忍耐的最久,介时所爆发出来的能量就越大。王小十深信此理。只不过,那个可供他们爆发的点还没有找到。
一行人虽然躲藏在山坳中,可该有的警戒还是有的。暗哨趴在地上,如一块石头,如一根枯木,总之是掩盖了他们原本的身形。
过了后半夜,暗哨察觉到有人经过。月光下,这些人小心翼翼的赶着牛车,车上满是货物。他们穿着张士诚部的盔甲,因而很好辨认。
“他们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却也不难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