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将军才冲到门口,借着微弱的灯影,跳入他眼帘的一幕甚是惊愕。 他发现姜婕妤的腿下躺着一个孩子,那孩子的脐带还没断,孩子的哭声虚弱的如同那屋子里的烛光一般忽明忽暗,仿佛一不小心就会熄灭似的。 “将军…………” 姜婕妤惨白如纸的面色看起来显得很像一个纸人儿,她躺在床上虚弱的唤了他一声,唇间努力的拉扯开一丝笑意,然而她的那个笑却显得有点儿狰狞。 “你………………你………………” 将军一时语塞,但也并无退却之意。 “将军…………我、我没死…………” 姜婕妤奋力地挪动身子看样子是想坐起身来,将军见状忽然急了。 “你别动!既然如此…………” 他看着眼前这番情景忽然尴尬不已,正要转身前去昭告天下的时候却被姜婕妤叫住了。 “将军、将军你别走…………我有事相求…………” 他停下身愣了愣,当转身来之后才发现地上扔着一把鲜血淋漓的剪刀,再抬眼看向床上却发现姜婕妤原本雪白的裙裾已经整个成了红色,只有领口处还能看出一点点的白。 “不知…………不知姜婕妤有何吩咐?” 将军抱拳疑问:“婕妤既然醒了,我必定要赶紧去告诉他们,以免…………以免他们还在为了给你准备丧事四处奔波呢?” 姜婕妤惨白僵硬的面色上挤出一丝冷冷地笑:“哼!我只求将军一件事,愿将军见怜…………” 她眼里溢出了豆大的泪滴,就只四目相对了片刻,将军的心就被她暗暗地融化了。 “什么事?” 他转回身来向床前凑近了几步,眼神里闪动着怜香惜玉的忧愁。 “你帮我想办法把孩子处理掉!” “什么?!!!” 将军忽然满面愕然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向前倾了倾身子。 “你帮我想办法把孩子处理掉!不管是死是活都可以!只要你帮我,无论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虚弱的声音听起来虽然轻飘,但却隐隐地透着一股刚烈果决的力量,令人不容抗拒。 “可是…………” 将军看了看地上带血的剪刀,又睨了睨她腿边脐带未断的孩子,还有她身下越流越多的血,发现那血已经像一个水塘似的完全将母子俩儿的半个身子都淹住了。 “啊…………你…………” 将军惊愕不已,见姜婕妤惨白如纸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他不禁转身正欲离去。 “你要是走了,我就掐死这个孩子,然后我也不活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虽然虚弱,但却在那样的夜色下却也还是清晰明了。 “我现在身上没带药,我这是去拿药来为你止血,你要是再这么任其流下去肯定会性命堪虞!” “生不如死,死又何惧?我只求你帮我把这孩子处理掉,至于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经不住姜婕妤的苦苦哀求,将军终究也还是动容了。 “好吧!” 他长长的叹息了一下,俯首躬身捡起地上带血的剪刀,伸手前去替她剪断了脐带,再抱起她脚下的小孩儿。 不抱不要紧,这一抱他才明白为什么她会如此决绝的哀求他帮她把孩子处理掉了。 ………………因为孩子是个女孩儿! “婕妤娘娘…………你可要想好哦…………” 将军把孩子往厚棉被里一裹,正欲转身离开。 “娘娘你有没有个信物留下?将来也好作个相认的凭证!” 姜婕妤愣了愣,连忙从脖子上摘下一只金锁。 “这个吧!” “好!娘娘好自为之………” 将军说着就转身踏进了门外暗黑的夜幕里,磅礴大雨却是越发彪悍了。 “孩子,对不起了!怪只怪母亲无用,让你的存在没有分量,可惜你又生成了女孩,让雪上加霜的母亲更是走投无路了,母亲这样做也就是为了不让你置身在聊胜于无的是非之地里,但愿你大难不死…………” 姜婕妤靠着床沿,泪湿了半个枕头,她的神识也越来越恍惚,眼前也越来越模糊………… 再后来当姬皇得知她并没有死的时候,他又欢天喜地前往漪凤殿。 不过姬皇在听说了孩子于她难产当夜昏迷不醒时离奇失踪之后,当即勃然大怒并拍案而起。 “就算是掘地三尺、翻江倒海、追缉到天涯海角也务必要把孩子找回来!” 姜婕妤忽然仰天冷笑,心里暗暗地涌起了数不清的刀子,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眼前这狼心狗肺的枕边人足以死上几千万回了! “姬皇不必忧伤,吾儿仰仗您的龙威必定福大命大…………” 当年的姜婕妤总是经常一遍又一遍地对姬皇说着同一句话。 “爱妃不必忧心,虽然孩子没了但在朕的心里你一直都是朕最爱最美最疼惜的第一人!” 姬皇这话若要放在从前,她却是常常感动的涕泪直下,但在她难产之后再听到时就成了活生生的笑话了! 每次再听到姬皇对她说,她是他心里最爱最美最疼惜的人时,她心里涌动起来的刀子就像她难产当夜天上倾盆而下的滂沱大雨似的。 后来的一次偶然,她前往嫡皇殿去拜见皇后的那天,她路过了在浣衣局的门前,无意间听得几个宫娥丫鬟和老嬷嬷们茶余饭后正闲聊。 “…………你们不知道就别瞎掰!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怎么回事!” 奴婢小斯们在背地里嚼舌根原本就不是什么稀奇事,如此想来她也倒是觉得不足为怪,原本也没放在意。然而当她正要从浣衣局的大门处走过去的时候,老宫娥的下一句话突然吸引了她。 “姜婕妤的难产之夜皇上之所以不踏进漪凤殿,其实是有原因的!” 一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