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国国祚不长,先帝子嗣不多,二王爷夜缙是个颇有手腕,这皇位能传到夜九手里全靠着夜夙扶持,不然朝里那些倚老卖老的百官都能活撕太后娘娘三母子。
但夜夙虽尽力照拂夜九,但心里还是有根解不开的心结。
夜九,夜雯,这两人于他来说,不过是在族谱里写得靠他近些罢了。并无别的多余情感。
所以,他对苏浅浅说,他阻止不了夜雯回帝都。
“为什么不好办,她不是你的侄女儿吗,万一她出了什么事,定侯爷也会痛心一辈子的。”
夜夙声音清浅道:“国师大人定然对你讲过,天命不可违,万事皆有代价,若想逆天改命,捱不过一命抵一命。”
他深深的望着苏浅浅,“你是想要太后和唐彦初,哪一个去为她抵命?又或者是我去?”
苏浅浅一慌,急急抓住夜夙的手,“不是,都没有,我只是觉得她和定侯爷不容易,想要帮帮他们而已。”
“天下不容易的人何其多,若都要一个个的救,国师大人早就累死了。”
苏浅浅不开腔了。
是说不过,也是说不下去了。
欧阳阙既然有窥探天命的本事,他的职责就是守护夜氏皇族,那他得知夜雯即将殒命之时,就该做些什么阻止这些发生。可他什么都没做,还叮嘱江尧不能同别人说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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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浅浅回到王府,外头的谣言也随之掀起了半边天。
原本洛天赐和淳于彧之的事情占了个整,如今被苏浅浅分了一半去,红拂楼中喝酒买醉的淳于彧之薄凉的笑了笑。
如墨手止弦停,望着淳于彧之道:“小侯爷看似心情不错。”
淳于彧之斜倚在桌前,旁边的小花娘举着酒杯喂他,“小侯爷您可不知道,那些人啊,说得有模有样的,说那摄政王妃嫌妒宁王府的小郡主,当众羞辱了她。”
喝了一杯甘醇的花雕,淳于彧之没看小花娘,看向如墨,慢悠悠道:“苏浅浅真是报应来了,活该她现在被人传作茶余饭后的笑谈。”
如墨扬起嘴角,放下琴,起身走向淳于彧之,在桌前立定坐下。
“小侯爷隔岸观火也不怕火苗窜伤了自己。”她说道:“那等闲言碎语,我都不信,摄政王怎么可能会放在心上。”
淳于彧之低头,夺过小花娘手里的杯子,自己倒满了一杯,一口饮尽。
如墨道:“难道小侯爷忘记了上回?您误传摄政王的谣言,可是让候府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淳于彧之桃花眼中的潋滟黯了几分,看了眼面庞清雅的如墨,嘀咕道:“小爷我开心,我乐意。”
“那如墨多嘴了,请小侯爷责罚。”
淳于彧之倏然一笑,咧着嘴角,惊若翩鸿的脸十足的俊俏,这幅模样在帝都那是顶顶的,不比摄政王夜夙那副清心寡欲的模样差,可这张脸的主人,却并不看重自己的脸,反而将花名远扬,生生止住了外面那些狂蜂浪蝶。
“如墨啊,你可是咱们红拂楼的头牌,我哪儿舍得罚你?下月小爷我大婚,还要请你去弹琴助兴呢。”
如墨脸色一顿,颇为诧异的看着淳于彧之吊儿郎当的模样,“小侯爷您在说笑吧,如墨区区蒲柳之姿岂能为您大婚演奏,这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嘛。”
淳于侯府大婚,便是请名扬天下的简师傅来谈曲演舞可以够格的,岂能请她一个青楼花娘去,那可真真是叫人笑掉大牙了。
淳于彧之却一拍桌面,笑道:“就这样说定了,待过几日婚帖做好了,我差十五给你送一份过来。”
......
......
没过几日,不光如墨收到了那婚帖,上至皇亲,下至平民,都收到了来自淳于侯府淳于小侯爷同洛家长女大婚的帖子,有人欢喜有人愁,看笑话的也不少。但当真到了那一日,看笑话的那些人险些将眼珠子都掉在地上了。
这俩家是皇上亲自赐的婚,皇上乘着龙辇亲临淳于侯府,算是给足了面子,侯府门外围了一圈圈大内侍卫,阻隔了看热闹的人群,除了有帖子才能进去。
摄政王府的马车将将在场子里停下,外头忽然点响了一串鞭炮,噼里啪啦的纸屑窜进车帘内,苏浅浅看着那红红的小纸片出神。夜夙伸手将她揽回怀中,咬咬她的耳珠,笑道:“下次,给你补一个。”
苏浅浅回头,水盈盈的杏眸波光粼粼,透出一股子幽怨之色,“那也不一样了。”
夜夙黢黑的眸底像一汪深潭,尽是冰凉的寒水,只道:“谁叫你那时听信谗言,误了大婚的时辰。”
苏浅浅的瞳孔蓦地一缩,耸着肩将脸绕到右边,吧唧一口亲在夜夙沉沉的右脸上,又揪着他的衣袖摇尾乞怜。
夜夙心下叹气,向来对这样讨好卖乖的苏浅浅没有任何抵抗力,拉过来耳鬓厮磨一番,直到外面成北的声音传进来,夜夙才松开了苏浅浅。
夜夙捋捋袍角,先走了下去,苏浅浅从软榻边坐起来,飞快地理了理糟乱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