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天公不做美,或者是看不惯苏雨柔过得太好。
一个府婢急急忙忙从羊肠小道那边跑过来,扶着腰气喘吁吁道:“长公主大事不好了!”
这是长公主的婆家定侯府的婢女。宁王妃挑眉暼了眼长公主淡漠的神色,才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婢女说道:“是小郡主,她和黎小姐去桃林边玩耍,爬树的时候不幸摔了下来。”
长公主已经失态地猛然站了起来,扔下一句话:“本宫去看看。”
紫红色华服的身影匆忙远去,留下原地一堆人面面相觑。
方嘉嘉对着宁王妃笑了笑,道:“王妃,我们也去看看吧,小群主受伤,这事可大可小。”
苏雨柔满心失落,多好的表演机会付了东流水。
宁王妃笑道:“苏小姐,一起去吧。估计待会帝都的一众千金都会去看望小郡主,你也正好和她们打打交道。”
长公主成亲多年一直未生养,定侯府唯一的子嗣是已故的二爷所出。老夫人把这个孙女简直疼进了骨血,长公主也把小郡主捧在手心里当宝贝。帝都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会去巴结小郡主,因为便相当于攀上了长公主和定侯府。
苏雨柔又打满了鸡血原地复活:“谢王妃娘娘指点,日后若是有用得着雨柔的地方,雨柔定肝脑涂地为王妃办事!”
寥表了忠心。宁王妃赞赏地点头:“走吧,我们也去瞧瞧。”
宁王妃先行,方嘉嘉牵着苏雨柔随后。
听得前方的宁王妃兀自念叨:“小郡主向来乖巧,怎么和黎小姐一起玩耍时想着去爬树了?”
没人回答她的话,也不敢随意揣测黎老将军的孙女是否包藏祸心。
-
华丽的房间里,太医给六岁的小女娃包扎好了额头上的血窟窿,道:“小郡主切记伤口不可沾水,每日得换药一次,婢女送来的汤药也得按时喝下。”
唐妙姝瘪着嘴,偏头抗拒道:“让我喝药,还不如不给我糖吃呢。”
长公主恨铁不成钢道:“太医,你先下去开药吧。”
“是,长公主。”
围在外圈的各家小姐退让破了个缺口,目送着太医离去才敢上前出声。
“小郡主的伤势可好些?”
“痛吗?方才见着留了好多血呢。”
方嘉嘉摊开手里的金丝手帕,露出里面包着的甜蜜饯,笑道:“妙姝,看看,表姐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长公主并未对方嘉嘉的举动不满,任唐妙姝两眼放光抢了方嘉嘉的糖塞进嘴里。她抱着唐妙姝,手指轻轻抚着她额间缠着的厚重纱布,隐约一丝血迹又透过了纱布,染在长公主素白的指尖上。
她的贴身女官连渚恭敬地递上一块帕子,长公主接过来擦了擦指尖,抚着唐妙姝的额头不经又皱起了眉心。
她心疼道:“你呀,怎么回事,好端端地爬什么树,这回摔着了吧。看你下回还敢不敢!”
唐妙姝吐吐舌头,一副鬼机灵的模样叫长公主无可奈何。
长公主招手,连渚会意,出了屋子寻来当事人。
是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姑娘,身姿强健,看样子是个练家子的。
苏浅浅站在众人身后,左手往右掌心摸了颗瓜子,咔擦脆响,小小的瓜仁儿连她的牙缝都没塞住。
何芊芊看见这样的苏浅浅,不可自制地嘴角抽搐了一番。
蒋舒芳道:“浅浅,别吃了,等你回家再吃个够。”
没看见长公主要开始审人了么?她在这里悠闲嗑瓜子看戏是几个意思。
万一被有人心撺掇曲解,苏浅浅只要被安上藐视皇室的罪名,死十次都是不够的。
秀秀也拉了下苏浅浅的衣服,让小姐别任性搞事情。
苏浅浅嘟着唇,认命地把瓜子揣回兜里。
“长公主,我没有胡说,我分明就看见了是黎小姐让小郡主去爬树的。”那姑娘浓眉大眼,干练的窄袖骑装穿在她身上十分简落,再配合着她大大咧咧的架势,苏浅浅想她一定是哪个将军府的将门虎女。
蒋舒芳小声道:“那是洛家长女洛天赐。”
“哪有女子起这样的名字。”像个男儿似的。
苏浅浅如是想。
蒋舒芳笑了笑。可不是么,洛家姐弟的父兄在四年前战死珠玉关,洛天赐也如父兄所托像男儿一般坚强撑起洛家。
犹记得那时,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从士兵手中接过父兄的骨灰,双目沉静隐含悲痛却强忍不发,还要安慰比她小五岁的弟弟。
“洛姑娘是夜国少见的奇女子。”何芊芊出声感叹。
一个女子,徒手操办父兄的身后事不假手任何人,三年孝期满便接手了洛家军。这两年来,洛家军在洛天赐手中日益壮大,武力值甚至比黎老将军手下的军队更为精悍。
如此一个身家背景的女子,长公主根本没有办法治她的罪。
这时,除长公主和唐妙姝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