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你说。”
顾雅箬将阿良的事情说出来。
“这个我还真不知,这种衙门里的事情我从来不过问的。不过,你别急,今日老爷不在,我让春香喊了师爷过来问问。”
“多谢夫人!”
师爷被喊来,见顾雅箬也在,眼神闪了闪,给镇长夫人行礼:“夫人,您找我?”
镇长夫人示意,顾雅箬把阿良的情况又说了一遍。
师爷听完,道:“中了童生的,每个县里都有登记,若是那个学子正如这位小姑娘所说,早就中了童生,可回去原来的县里将中了童生的一应文书拿过来,交给我们的县老爷登记,便可以过来了。”
镇长夫人点头,挥挥手,师爷退了下去。
“刚才师爷的话可听明白了?”
镇长夫人笑问。
顾雅箬点头,“我回去便告诉他。”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多谢夫人了。”
顾雅箬再次谢过,回了绣坊。
马氏和柳娘说的热火朝天。
自从被程明找到以后,马氏不需要再躲藏了,整个人似乎放开了不少。话语也比以前多了,尤其提起绣活来,眼睛里都发着光。
顾雅箬笑着打断两人:“大伯母,我们该回去了。”
马氏这才意犹未尽的站起来。
她已经好多年没有和人这样痛痛快快的谈论绣品了。乡下人,日子穷,谁家也不舍得送家里的女孩子去学绣活,有那会绣的,也只是凭着本能绣个小花,小草,完全不知道绣技是什么,而她作为江南第一绣坊的传承人,自小爹娘在绣技方面对她要求的很严格,是以她当年年纪轻轻,绣技便已名满江南。
两人坐着程明给的马车回了村里,马氏也没有瞒着,直接告诉顾东这马车是程明送的,但没说是送给自己的,而是说送给顾雅箬的。
“他们有生意来往,程老爷看箬儿整日坐着牛车,觉得不太合适,才送了一辆马车给箬儿。”
当然了,这也是马氏和顾雅箬在回来的路上对好的说辞。
不但顾东信了,顾家所有人都信了,马车并没有赶去老宅,而是放在了大宅院里。
顾雅箬则去找了阿良。
这许多日过去,山坳里的人们齐心协力的打好了地基,又喊来的村长家的姑爷李根,在他的帮助下买好了材料,如今已经开始盖房了。
这么多的房子,最起码一个月之内不用再去别的地方找活干了。李根和他带来的那些人,乐的嘴巴都要咧到后脑勺上去了,山坳里的人们更甭提,甭管老的,少的,全部聚集在宅基地上帮忙。个个喜笑颜开的。
顾雅箬刚一走过去,便有人发现了她,急忙跟她打招呼:“东家!”
他这一喊,其余的人也跟着喊起来。
喊声此起彼伏,好半天才落下去。
李根带来做工的人们,纷纷抬头惊讶的看过来,他们也算是走过不少的地方了,可还没有在任何一个地方见过,佃户和东家的关系这么好的。
顾雅箬笑着给他们打过招呼,来到阿良爷爷面前。
许是因为生病的缘故,阿良爷爷看上去削瘦了一些,但精神还可以,捋着自己花白的胡子,坐在一截木头上,笑眯眯的看着众人干活。
看到顾雅箬过来,也赶紧站起来,态度恭敬的喊人:“东家!”
顾雅箬在他面前站定:“阿良爷爷,我有个事要找你说一下。”
“东家您请说。”
东家不但给他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落了户籍,还借给了他家里银子盖房子,阿良爷爷心里说不出的感激,要不是怕顾雅箬不高兴,他恨不得跪下给顾雅箬磕几个头。
顾雅箬将今日询问来的事告诉他。
阿良爷爷说完,激动的胡子直翘,颤着声音喊:“阿良,阿良,你快过来!”
阿良正在和泥,听到自己爷爷的喊声,当即扔下铁锨跑了过来,语气着急:“爷爷,出什么事了?”
“东家说,东家说……”
阿良爷爷激动的一连说了几个东家说,后面的话也没有说出来。
“还是我说吧。”
顾雅箬接过他的话茬,又重新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阿良听了以后,呆住了。
好半晌以后,才颤着声音喊:“东、东家!”
自打逃难的那天起,他便再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还会有机会再重新参加科试。
可想到自己和爷爷目前的窘境,激动的情绪渐渐凉了下去,抿了抿唇,说:“东家,多谢您一番好意,只是,我不想再参加科举了。”
“你这说的什么混账话!”
阿良爷爷听他说完,气急,一拐棍敲在他的身上。
阿良从小聪慧,是全家人的希望,若不是因为那场瘟疫,也许现在就是秀才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