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桂花味,不觉笑道:“这瓶里装的是头油!”
李桃花扶她婆婆进来正好听见,也笑道:“红枣,这头油什么味的,给我也闻闻!”
李桃花接过红枣递来的头油,自己嗅了嗅,然后又递到陈葛氏鼻端笑道:“娘,您也闻闻这谢家的桂花油!”
陈葛氏依言吸了吸鼻子,情不自禁地立赞道:“香!”转即禁不住问道:“这头油干啥用的,怎么这么香?”
闻言红枣禁不住笑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庄户人家日子寒苦,买不起桂花油,女人们家常就用木头的刨花浸水梳头。比如她舅奶奶,一辈子没用过头油,但这一点也没妨碍她今儿来她家做客时把发髻梳的齐齐整整,一丝不乱,做一个体面的小老太太。
“舅奶奶,”红枣笑着解释道:“这头油就是咱们家常用的刨花水,……”
听红枣和陈葛氏说话坦然自若地说“咱们、家常、刨花水”,全喜娘眼里也不禁添了笑意。
全喜娘日常的走家串户,为人处事自有一套。
结识一个多月,全喜娘已然知晓红枣确实人才出众——她不因高嫁而自傲,也不因出身而自鄙,日常待人和气有分寸,遇事冷静不急躁,确实是大户人家当家奶奶的理想人选。
故此李满囤一家虽对全喜娘各种客气,但全喜娘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她经历过人事,知道自己在富贵人眼里就是个拿钱办事的帮工,她有自知之明。
但现在瞧到红枣和她舅奶奶说话的这股子亲热劲儿,全喜娘久无涟漪的心难得的生出了几分喜欢——俗话说“一句话把人说笑,一句话把人说跳”。全喜娘暗想:这李家姑娘能放下身段哄一个不常见面的穷老太太欢喜,只这份心就难得了。
先谢大奶奶说她给儿子娶媳妇是“娶妻娶德”,看来也不是随便说了来诳人的。
王石头和陈土根在李满囤结婚曾时见过一回,如今十余年过去倒是都还识得。当下里两人在堂屋不免就聊起了当年,自是无限感慨。
而待晚饭再喝了酒,这话就更多了,于是这一晚连李满囤、陈龙在内都喝多了……
八月二十三早起,谢尚的小厮显荣和振理又来了,李满囤闻讯去客堂,回来又个了红枣一个刻着各种折枝花卉的红木匣子。
得了昨儿妆奁匣子的教训,今儿李满囤是不敢再看匣子里的东西了。
反倒是红枣看一屋子人都装作不在意的鬼祟模样,心情暴躁,自打开了匣子。果不其然 ,匣子正中又有一张花笺。
“岁月无忧愁,绒花四时春 。
年华灼灼艳,结发共簪花。”
红枣瞄了一眼花笺后淡定折起,然后把匣子端给李满囤看。
“爹,”红枣道:“是一盒子头上戴的绒花。”
听说是头花,李满囤更尴尬了——他真的一点也不想知道谢尚给他闺女都送了些啥。
但当着这么多人,李满囤又不好和才只七岁的女儿明说这种小夫妻间的私物不该给他看,便只得硬着头皮看了一眼递到面前的匣子。
李满囤看到那匣子里横三竖四有十二个小格,每个小格里各摆放着一对精致绒花,其中他能认识的就有梅花、桃花、牡丹、石榴、荷花、桂花、菊花等好几样,然后不认识的又有五六样。
马虎看完,李满囤打了个哈哈勉强赞道:“哈哈,红枣,这绒花做得巧,看着跟真的似的,而且其中还有不少是市面上从没有过的新鲜花样。”
“这花你好好收着,怕是一辈子都够使了!”
一辈子!红枣……
红枣刚把花匣子收拾好,青庄梓庄的人就到了,然后不一会儿李家族人也都盛装来了。
李满囤可以把青庄梓庄的人交由余庄头招待,但对于族人却是得自己去迎。
和王氏到庄门口接人。寒暄过后,李满囤照例把男客请进客堂,女客则由王氏领进主院。
除了李家三房人,族里其他十来房人都是头回来桂庄,当下不免边走边看边议论。
今儿穿了一身绸缎长袍的李高地听着族人们议论长子这个庄子的碎石路值多少钱、花树值多少钱、假山值多少钱 、这碎石路、花树和假山占的地目测又是几亩,当值多少钱后,这内心里头就跟吃了莲子芯一般的苦涩——分家了,长子这份家业再跟他无关了!
他现不说让长子帮衬满仓和满园了,就是他自己想和长子商量事点都还得先掂量一回合不合适——真正是一点脾气都不能有!
李贵雨早知道他大伯庄子里的地多,值钱,但今儿听了族人们的这番议论后方才知道他大伯这个庄子的一草一木,连河里残破的荷叶都能卖钱,不觉愈加坚定了努力读书的心思——谢家的发达可不就是从谢老太爷中进士始?
走进喜棚,李高地按着李满囤的示意往自己惯常的座位走去,然后便看到了抢占了他主桌主位的陈土根。
“你舅来了?”李高地不敢相信的问李满囤。
“嗯,昨儿到的。”李满囤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