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首先感到后背有些冰凉,像是躺在什么石头上。好像还有人在说话,但虚无缥缈的似远还近,听不明白在说些什么。 脑子缺了润滑油,齿轮们吃力地咯塌着,转动不开。尝试着活动一下身体,同样生锈了一般。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哲学三问。 脑海里空白了好一会,木木的,记忆们才总算姗姗来迟,葫芦瓢一个接一个地重新浮现上来。 对了,我是艾尔特丽雅,卡兰迪尔家族戴比因纽斯和爱奥多娜的小女儿,应该是……被人绑走了,在一个悬崖内的遗迹里,刚才……好像被打晕了? 重新跟身体连上线,各种知觉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不愧是拉诺瓦之子,本命阵图如此的完美。”平淡迟缓的声调中却给人一种抑制不住的兴奋之情,还真是怪异。这个声音……是萨莫安。他,他在对我做什么? 身体依然动弹不得,连眼睛都睁不开,未知加上胡思乱想,让人心中充斥着恐惧。 “可惜太稚嫩了点,本命阵图依赖成长来移动和完善,看来剩下的这道封印还需要时间……”萨莫安继续说着。 还有些声音在闹腾,离得有些远,又像是被什么东西隔绝开了,似乎是在战斗着。 “死老头,快放开艾尔特丽雅!”那是夏库拉,听起来相当远,但声音尖锐。 “呵呵呵呵,只要完成了这一步,就可以先告一段落了。”然而萨莫安毫不理睬,依旧自顾自念叨着。 又有道声音加了进来,声势有些骇人,一路上动静很大。 “哦,出现了吗,来的真快。”似乎有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淡定,“赛丽雅,带上孩子,我们该走了。” 身子又被人抱着起来,软趴趴地被贴在一团柔软里,小手微微动了一下,眼皮略抬开一些,有限的视界里,周围看起来很乱,还不住地上下晃动。 这里不同于之前那种压抑的室内建筑,看起来是个宽敞高大的空间,而我似乎还在一个大石台上。跟以前那些绘制抹画的魔法阵不同,地上的阵图是在石台上凿刻出来的凹槽,一些不知名的液体在其间流淌。 几声叫啸把我有限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那是什么?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在远处肆虐。 “不好对付,这是要加钱的,契约者!”听见有人在用阿什语叫喊。 “大师,我们要破产了!”那是老师欲哭无泪的叫喊。 “可以找安洁莉娅小姐和你的学院报销啊,笨蛋。快啊!”夏库拉大声嚷道。“他们把人带走了你就一分钱都拿不到啦!” 大概是察觉到怀中的人儿动了,女仆赛丽雅把我抱开一点。被对上那双眼睛,就像清澈的汪洋一样深不见底,让人忍不住迷失在其中。 感受着步伐的颠簸,又被抱着晃来晃去,软绵绵地竟然有种身处母亲怀里的感觉,温馨得让人依恋,好舒服,一动都不想动。 渐渐又拉开了距离,来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地方,像是悬崖中间的边缘,有处略大的平台,还有凌厉的风儿从石缝里刮出尖锐的啸声。 ”计划有变,看来我们需要启用这个传送法阵。”有气无力地看向萨莫安,他还有心情向我解释,“我一直猜想这会是阿什人的逃生装置。” 像个人偶一样被摆放着靠在一个崖壁边的石头上,看着他们在那边摆弄布置。 “如果我的手下们还在就好了,材料不足,恐怕传送不了太远。”萨莫安叹了口气。 后面的动静一直在追寻而来,鸡飞狗跳的。 “快快快,都什么时候了,别吝啬啊小气鬼。” “为什么都不用你自己的东西?” “我是真穷。” 远远的,夏库拉此刻身上也浮现着当初收藏室里那身魔铠,不过有些狼狈,但还在跟另外一人吵吵闹闹的。算术老师的模样有些奇怪,他就像嫁接上一只非人的胳膊,完全不一样的风格,他勉强格挡着身后追杀者的攻击。 至于托尼克,他跑在最前面,一张卡牌已经在手上浮空翻转着,目光锁定在萨莫安身上。 “小心!”夏库拉发出警报,几个人就像约好了一样跳了起来,他们脚下的地面突然爆裂起来,一些石块四处横飞。 “哇哦,这搞笑的东西你们就弄不死吗?”她猴子一样躲开几块大石头。 “我们打不赢这家伙。”老师就狼狈多了。 “需要钱是吧,我就说你该考虑一些来钱快的行业。” 然后又是几声让人耳颤不已的尖啸,堪比当初召唤出来的那只电兽,我隔着这么远都有些不适。 几道粗大的闪电链划过空间劈了过来,直奔萨莫安而来。 但离他不远处就像劈在什么虚无上,爆闪一下什么成果都没有,除了让人眼睛一花,留了好一会的黑白残影。 “继续拖住他,西塞罗。” “大师,我实在坚持不住啦!”算术老师听起来都快哭起来了,真想把你这副德行拍下来发给学校那群花痴看看。 不对,这种紧要关头还在胡思乱想什么。 又有几道闪电链拍了过来,但并不能对此处的进展产生多少阻滞效果。几次残影中,隐隐看见有道护盾一样的虚影围在萨莫安身边。 女仆再一次把我抱了起来,跟着她的主人一起站在召唤阵上,萨莫安开始做出起手式,念起咒语。 “萨莫安!”托尼克再次喊道,但被身后追杀的影子打断,算术老师已经坚持不住,闪退到一边。 “再见,可悲的托尼克。”萨莫安毫无情感的腔调却带有些嘲讽,“希望安塞德斯那小子的占卜下次也那么明确。” 然后他僵住了。 我的身体紧紧贴在他身上,能感受着他的体温以及肌肉的僵硬。 的确是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