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一些藤曼沿着光柱从顶上挂了下来,灯灵在阳光下也黯然失色,背光的石壁沉浸在黑暗之中,看不真切。 萨莫安应该的确认识这里,只见他熟门熟路地扒拉出一条道路,径直往一个方向走去。提着斗篷的下摆小步跑着赶紧跟上,脱离阳光的范围,灯灵的光芒照射出一道石门的痕迹,古朴沧桑的质感几乎跟环境融为一体,只是上面还有些做工精细的花纹,显示这是件人造物,但潺潺的水流让两边的石质门框显得湿漉漉。 他脱下手套,露出骨瘦如材的手掌,上面赫然戴着几个硕大的戒指,也不嫌磕手。 枯手按在石门的某个位置,只听嘴里念念有词,语速一如既往地迟缓,但含糊不清,我暗暗地跟着默念了几遍,都不大满意。 另一侧的上下左右发出一系列沉闷的声响,就像一台年久失修的机器,那些老旧的零件们在相互吃力地摩擦着,拖了音的吱嘎吱嘎,听起来怪不舒服,很让人担心会出现卡壳,幸好门终归是开了。 一些护随打着火把先行一步进去了。 “你的‘老朋友’在这种地方?”我抬头问这高高瘦瘦的老人。 萨莫安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倒是一边的艾斯巴鲁转过头来,头罩下还是黑幽幽的,他长什么样子我到现在还没见过。 “你答应过我的,解除封印后放我回去。”再次试图确认,让自己心安一点。同时看了看一旁的艾斯巴鲁和女仆,心里有些毛毛的。 这些天心里一直在打鼓,沦落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糟糕地步,实在没法把希望寄托在对方良心发现上。尽管这个萨莫安看起来对我还算和蔼,但谁知道呢。面对这些神神秘秘的人物,手上一点筹码都没有,甚至连他们到底想干什么都不知道。 真不知道巴诺斯特城的盖娅她们有多担心,而且失踪这么久,要是被远方的母亲知道了,弄不好又会让她伤心过度。 “不用担心,我的小客人。萨莫安答应的事情,言出必行。”他一字一顿地对我说道。 敞开的门内亮堂起来,两边的石壁上插着刚点上的火把,一些松油还在往下滴落。 亦步亦趋地跟着,里面是些石砖装饰的走廊。每隔一段还特地修饰出几道柱式,而且不是帝国常见的几种柱式,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上面一些纹路雕刻的同样精美的,每段柱式中间的墙面上还装点浮雕壁画,走马观花扫了几眼,似乎是些关于神话的内容,都是些不认识的神祗。 穿过几道走廊,上梯道,下梯道,左拐右拐的,仿佛在一个拥有无数厅堂的建筑群里穿堂过廊,完全不像是在个自然山洞里面。 眼前再一次豁然开朗,四周的火把只能堪堪照亮墙壁下的方寸之地,大部分地方依旧昏暗不明。默念了几声咒语,灯灵升高,加大亮度,黑暗在光芒的驱赶下四下消散,显露出大厅的大致面貌。 大厅的中间是块诺大的空地,看起来都足够举办场舞会了。四周整齐地摆放着似乎是石制的家具,造型优美,线条流畅,只是积累了厚重一层灰尘,看不清底下的材质。靠墙的位置还摆放着些奇怪的容器,大小装个人进去都没问题。 不过这空荡荡的大厅依旧阴森森的,一些黑暗的角落仿佛隐藏着噬人的怪兽,总觉得身上好像有些冷,忍不住抓紧了斗篷,不敢离其他人太远。 随着灯灵的移动,大厅四周一些门廊内的黑暗随之变化着形状,没想到这地方支路还挺多,简直像个迷宫。 幸好有着一个称职的向导,单靠自己恐怕会很快迷路。实际上,这样跟着队伍绕来绕去,我早已经晕头转向了。 这地方规模堪称宫殿,真不知道是什么人耗费如此大的代价,在这种鸟不拉屎的悬崖内修建一座地下要塞似的隧道建筑群。 “到了……”就在小胳膊小腿走得都快抽筋的时候,萨莫安总算说了一句差点让人感动的话。 我们再一次站在一扇大门前,不过比前几道大多了,装饰的图案也更加华丽,发现自己对后面的东西还有些好奇。 我们的老向导再一次故技重施,没有出什么差错,门在我们的注视中缓缓打开。 灯灵照了进去,跟之前那些场所整齐的摆设不同,里面出乎意外的凌乱,一些看起来是桌子椅子一样的家具四处翻倒。 总觉得萨莫安的气息变得奇怪起来,不再像之前那么淡定,难得看见他变得急躁起来,带着几个人往深处快步走去。 依旧是一条又一条的走廊隧道,但多了不少东西,尸体,或者说是早已风化不堪的尸体,各种肢体扭曲的残骸。其中一具仰靠在墙壁的尸体对上我,他身上的盔甲早已蒙尘,这应该是一套帝国境内常见的佣兵盔甲,但胸口有个突兀的大洞,头颅同样仰起,嘴巴绝望地大张着,一些估计是皮的东西干巴巴地贴在脸上,一双黑洞洞的眼眶望着天花板。 这种场景差点让我尖叫了起来,忍不住还往艾斯巴鲁那边凑了凑,心头砰砰直跳。 但萨莫安只瞟了一眼这些尸体,并没有停下来检查,而是加快了速度继续前进。为了不至于掉队独自面对这些骸骨,我不得不再次提着斗篷和裙子的下摆小步跑起来。 这身体真是弱爆了,很快就有些气喘吁吁,幸好这些隧道里似乎存在某种通风结构。 一具,两具,三具,数到第十具的时候我就不再继续数了。 怎么像是有冒险者进来过了,而且数量还不少。 又一个厅堂里,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东西,一个奇怪的家伙,长着四条胳膊,边上同样横七竖八倒着一些佣兵尸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