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下次醒来,不再是那个房间,而是在行进的马车里。颠簸晃动的程度,估计还在巴提尼亚山丘地带坎坷的道路上。
拉开帘子是木制的栅栏窗格,看起来很结实。
随后身后的动静引起了我的注意,回过身来,是那位哑巴女仆。大概是看我醒了,微笑着朝我欠身。
被服侍着整理仪容,趁此当口,偷偷打量着马车内部的情况,但实在没什么好看的,没有太多的布置,里面只有我和女仆而已。
“这是哪了?”与其是问女仆,不如在问自己。整理完成后分别在两边的窗格旁往外打量,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个熟识的地标,那是白雪皑皑的奥黛莉娅少女峰,看着角度,估计离开巴诺斯特城还没多久。
不过自己怎么睡得死猪一样?总觉得哪里不对,不会又是被人弄晕着带出来的吧。
窗外护在外围的是些骑马的人,都罩在严实的行军斗篷里,行色匆匆一言不发,可惜两边的车窗看不见前后的状况,但听动静,这应该是个车队。
一路颠簸,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女仆是个哑巴,窗外的护随们也都沉默寡言。而路上的食物也都是些干粮,那味道实在不是怎么愉快。这次奇怪的旅程实在是糟糕透了。
偶尔会有些队伍相错而过,有三三两两结伴的旅客,一些小商队,还有些小股的军队,各个风尘仆仆,有种兵荒马乱的感觉。
在巴诺斯特城的学院里待了些平静的日子,都有些不适应这种乱糟糟的状况了。
尝试着朝一支路过的巴提尼亚小兵队呼喊,两列队伍错身而过的时候,一个小军官好奇地张望过来,他微微一愣,还客客气气地朝窗内的我点点头。
大声又喊了几句,发现嘴巴张了张的,竟然发不出言词。
诶?有些难以置信,我转头看身后的女仆,发现她依旧在朝我笑着。
是你做的吗?我试图朝她喊,但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女仆坐在那里,低垂下脸看不清表情。
这次旅程古怪又急速,甚至不在宿点停留,而是野外露营。这种该死的天气,这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不过马车里竟然有地暖一样的存在,真不知道他们怎么设计的。
没想到那对主仆也在,萨莫安甚至还朝我点点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发现自己恢复了嗓音,感觉这简直就是。
“感谢你的合作,‘夜莺’小姐。”干瘦的老人笑了笑,篝火旁满脸的褶子。
“你们……”这群怪物……叹了口气,问道,“不是说解开封印吗,我们现在去哪?”
“去见一位老朋友。”
感觉这不会是什么好事。但女仆跟的很紧,加上这种鬼天气,乘着夜色逃跑也不是什么好主意。何况这种山区还能听到远处的狼啸声。
隔天山路转来转去,奥黛莉娅少女峰的山尖再也看不见的那会,实在有些不是滋味。在巴诺斯特城待了几个月,竟然有些留恋起来了。
马不停蹄地又赶了些日子,他们应该是往东偏北的方向前行,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的景色逐渐变得平坦起来,只有间或的丘陵还在起伏。
估计快出巴提尼亚行省地界了。
在几个岔路口,一些旅人对着我们车队去的方向指指点点,有些还在摇头。进入邻省地界又过了几天,道路上变得人踪罕见起来。路过几个村落,触目只有些老弱妇孺。
几个妇女抱着孩童往两边跑开,避让我们的车队,她们回望的眼神惊惶不安,看得人心头一跳。
直到下一个村庄的时候,情况有些超脱预期了,这是一大片被焚毁的废墟。
“应该是前几天的事情。”艾斯巴鲁观察着几堆残骸,慢吞吞地说。
站在这种残垣断壁的地方,空气里依旧有些焦炭味,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听起来像是又发现了几具烧焦尸体,不过我没兴趣也没心情去查看那副惨状。
“愚蠢的人类。”萨莫安摇摇头。“战争,战争永远不会改变。”
“主人”,艾斯巴鲁站起来说,“继续往东可能不是好主意。”
“时间,我忠诚的老伙计。”
“是的,主人。”艾斯巴鲁恭顺地回应。“如您所愿。”
继续往东的确不是好主意,穿过几片林地,被洗劫过的村落越来越多。
“这是昨天的。”艾斯巴鲁缓慢平淡的腔调听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态度,“他们离得很近了。”
“呵……”他的主人不知道在想什么,“我记得附近有座小城。”
“主人,看来会有战事了。”艾斯巴鲁犹豫着要不要向他的主人提议,“或许我们该绕过去。”
但有些事情你很难想避开就避开,第二天我们再次进入一条林间道路时,事情就发生了。
那应该是小股的斥候游骑,短促的小号角。现在还在外面大摇大摆地,估计会是烧村子的那方。
这该死的马车停在路上,两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