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我的事情后,我又问起关于少女失踪的情报。 但马库斯的所谓情报,其实也就只是从一些受害者家属得到点线索罢了。然后几个带着明显学员气质的小青年跑到地下酒馆那种鱼龙杂混的地方,显得分外扎眼,也难怪最后会和十几个打手什么的打起来。 “所以说你们只是被人揍了出来,然后落荒而逃?”我优雅地端坐着,眼神里却难以遏制地流露出一股鄙视。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也不是完全没收获,里面有给奥杜因家做事的混混头子。”此时另一个同学忍不住发声,试图表示这波不亏。 “确定跟失踪有关?” “不大确定,但跟有个女儿失踪的母亲给出的线索有些吻合。” 我看着他,示意他说下去。 “那个人左手少了小拇指。” 好吧,这勉强算是个线索。 “那你们知道还能在什么地方找到他吗?你们知道他的活动范围吗?” “呃……不清楚诶”三个大男孩对视了一眼,“要不我们继续在那个酒店外等他吧。” “……”突然觉得这群大男孩有点指望不上。 …… 晚上睡得有些不踏实,梦境里颠来倒去,都是些让人不舒服的片段。 最后我梦见了苏西迩丽雅,她就那样四肢僵硬直愣愣地站在我面前,对着我喃喃着嘴巴,但我什么也听不见。 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冰凉凉的。 “你在说什么?”我对着她吼,奇怪的是好像没有声音喊出来。 面前那张脸还是那个空洞木然的表情,嘴里依旧念念有词。 我把耳朵贴在她嘴边,才总算听到一套重复呢喃的词组。 “救我……” 声音冰冷得好像是从地底冒出来,涌起的寒意让我背部整片整片的战栗,心被提起来好一会,又重重得被扔在地上,皮球似的蓬蓬快速弹跳着。 姐姐的那双漂亮大眼睛如今就像两颗死鱼眼,一些血液开始从七窍里露出,暗红的色彩在惨白得近乎剔透的面容上衬托得有股诡异的美感。 “救我……救我……” “苏西迩丽雅你——”我吓坏了,失心疯一样推开她,然后像个普通的女人一样尖叫了好一会。 稍稍恢复点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好像就在嗓子口上跳动着。我把眼睛瞪到了最大,死死地盯着前方的身影。 苏西迩丽雅比之前稍稍远了点,半个身子在我视野里晃动,头歪着,双手无力地荡漾着。等一下,她的胸口,为什么会有个大洞? 等等,眼前这脸,什么时候变成了奥利维娅?她就那样晃荡着慢慢过来,直到用冰冷的手抓住了呆立着的我。 “救我……艾尔特丽雅……” “啊啊啊啊!” 我尖叫着坐了起来。 “小姐小姐?”外面守夜的小女仆急冲冲地推门进来。 心有余悸,正快速有力地跳动着。不住地大口喘息,好容易才舒缓了些,我渐渐从梦魇中回过神来,只觉得一身的冷汗。 我茫然地打量着周围,意识告诉我这可能是自己的房间,但依旧还有些愣神,然后才看清拿着灯站在那里的守夜女仆,她正一脸的不知所措。 又是噩梦,我扶着自己冰冷的额头叹息。 等等,噩梦里的场景跳动了一下,我惊觉,苏西迩丽雅呢? 梦中姐姐的惨状让我不寒而栗,我有股冲动,抱着枕头噔噔噔往苏西迩丽雅的房间跑去,留在身后的小女仆只得只得边追着边小声地冲我喊,“小小姐,你去哪?” 幸运的是,苏西迩丽雅并没有出任何事情,她正躺在舒服的床上呼呼大睡。看着她睡得正香,鼻子还一抽一抽的,我心头松了下来,随即又为自己的紧张和狼狈感到有些哑然失笑。 出了苏西迩丽雅的房间,折回走廊,发现母亲正站在我房间的门口,看见我的出现,母亲似乎放松了下来。 我无意识地保持着仪态走到母亲身边,对上她的眼睛。 “你做噩梦了?”熟悉的清冷。 “嗯。” 母亲眼角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在女仆的灯下仔细的打量着我的小脸。此刻我一定很苍白吧,母亲此刻的眼里毫不掩饰的心疼。 她蹲下来,把我拥进怀里,鼻子埋在我头发里,还嗅着我的发香。 “今天你父亲的消息还是吓到你了吗?” 我没有回答,残存的男性自尊不想承认这个说法。 母亲放开我。 “可怜的孩子,今晚妈妈陪你睡。” “哈?”对此我相当扭捏,然而反对的声音在母亲那不接受反驳的目光中如同土鸡瓦狗。 “那,那,父,父亲呢?” “现在不用管他。”似乎还有点嗔怪的味道。 简单漱洗了一下,洗掉一身的冷汗,换上新的睡衣,娇小的身子被母亲抱在怀里,两母女一起躺在我的床上。 感受着母亲的柔软和温暖,我懒洋洋地非常舒服,反正挣扎是徒劳的,虽说羞耻了一点,我干脆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缩在至亲的怀里,满怀的安全感。感觉到母亲在黑暗中依旧看着我,我有些扭捏地睁开眼,与她对视。 “妈妈?” 母亲没有回话,她轻柔地拨开我两边的头发,好像仔细端详我的脸,尽管周围一片黑漆漆的。 “那个时候你好小只……”母亲似乎陷入了回忆。 “……” “那个时候你的眼睛却已经充满灵性,妈妈有时真的很害怕,怕就像有人说的……” “你打小就很懂事,比其他孩子都乖,就像个小大人……” “你从小就跟我不亲近……” “你总是学的很快,妈妈很开心。妈妈也不开心,你不像一个孩子……” “……” “睡吧,”母亲轻轻地吻在我的额头,软软糯糯的触感,“我的孩子。” 我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