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她的命。”云歌辞心生冷意,语气沉凉:“这一切都是你算好了的,你凭什么可以任意决定她的命运?”
从倾城被选中,换容,送到萧离声跟前,到她现在的死,都是马车里这个女人精心计算的。
她情意便掌控了别人的命运,出尔反尔,还佯装慈悲,这才是这个女人最最可怕的事情。
马车里传出低幽的笑声,很轻很淡,仔细听,又没了笑意。
婉转轻柔的声音散在空气里:“这还不都是因为你。”
云歌辞正正被这句话给戳中了心肺,倾城公主说过,执冥之所以要把她变成了她的样子,就是利用了萧离声复杂诡异的心理。
然后顺利进宫来。
而她的任务就是等她出现,然后把她推入深渊,逼佛冷出世。
只要她达成了这个任务,执冥便会送她离开皇宫,与十里锦生远走他乡。
可最终,她还是死在了长安。
“她生,是因为你,她死,亦是因为你。”女子漫漫长声,尾音无意勾起,便有了媚意。
倾城和十里锦生为她而死,这是她不可否认的。
可这一切,却皆不是她控制的。
她在马车里低低语:“你很敌视本尊?!”
是询问,更是肯定。
云歌辞心怀冷意,戾气便也重了。
“其实,你不用对本尊这般敌意,本尊挡不了你的路,也不会和你成为敌人。”风声浅吟,她的声音温柔得让人沉醉:“本尊已得到自己想要的,人间万物,再无所求。”
笑声如莲雾,轻飘飘地逸出。
这一次,她是真的在笑,笑里万般柔情缱绻。
云歌辞喉头艰涩,仰起头去才咬牙问出了那一句:“你所求,是佛冷吧?”
“是。”她回答得干脆,无半点犹豫。
云歌辞忍不住凉笑:“你真的觉得自己得到了吗?”
那个有一身傲骨的男人,怎么会成为某个人的所有?
他不该是那样的人。
执冥殿下幽幽笑着:“本尊自是知晓他心中有你,可那该怎么办呢?”
她就是喜欢呀!
女子柔软清泠的笑声里夹杂着些许的无奈和遗憾:“那时痴傻,不知他已有心上人,这一陷进去,便出不来了。”
出不来了那要怎么办?那就要得到。
管她得到的是他的人还是他的心,反正,他在身边就足够了。
风吹动马车的帘子,荡起轻轻的涟漪,隐隐露出了马车里一抹艳红的罗衣,妖娆诡谲。
“可本尊有能力主宰自己的命运,喜欢就去争取,这就是本尊和倾城的区别。”她自顾自轻笑着:“倾城死了,你莫要怪本尊,亦莫要怪佛冷,要怪就怪她,不足够强大。”
马车里,透出女子慈悲遗憾的叹息声,回荡在云歌辞耳边,她却觉不出半点慈悲,心尖尖泛冷。
她一瞬间,有些恍惚。
因为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的语气,真真像极了那个枯坐在青灯枯佛前的僧人,慈悲又薄凉。
寂静的空气里,氤氲过的气息,带着檀香隐隐。
她忽然觉得悲伤,佛冷与执冥,已在一个世界。
云歌辞心生有无数的反感,心中却艰涩说不出憎怒的话,命运这一场局,到底谁对谁错,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
永远分不出一个胜负来。
夜深风凉,她终是心尖颤抖地问出了那个最想问的问题:“佛冷是不是因为我,才和你达成了交易?”
女子有那么一会儿的沉默,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是。”
她倒是坦承,这坦承里,是她有恃无恐的自信。
“王妃心有玲珑,自该早就明了的,只是不肯承认罢了。”女子尾音勾起,妩媚又清浅:“当年他在穷域之巅跪了整整小半年,日日来,夜夜等,只求了本尊一件事。”
云歌辞的身形晃了晃,险些从马背上跌下。
她早该想到的,上天从不会对她有过慈悲,又怎么会让她有重生的机会的?
这一切,不过是他人付出了代价,为她换来的。
执冥知道云歌辞明白她所说的那件事是什么,也不明说,柔柔浅笑着:“那年穷域之巅下了整整一年的雪,他来了,本尊骤然发现,原来这世间,竟有这般好看又深情的人。”
回忆起往事里的美好,她的话语里,有了欣然。
而云歌辞,却心痛如绞。
苦不能言。
“本尊耗尽毕生修为,成全了他的夙愿,而交换条件,是他一生都要留在穷域之巅陪我。”
穷域之巅漫长的日夜实在太骄傲了,她太孤独。
总想着有人能陪她,又嫌弃那些人不懂人间风月。
唯有佛冷,深得她心。
云歌辞眼睛一通,眼前已经浮现了水雾,怎么也看不清前路。
女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