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辞缓声问:“巧嫔娘娘想要婢子如何处置杨尚仪?” “怎么处置?”上官玲珑倨傲地俯视着云歌辞,阴狠地咬牙说:“本宫仁慈,饶她一死,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杖责八十大板,赶出宫去。” 云歌辞的心抖了一下,八十大板打下去,命都没了,还怎么赶出宫去? 就算是壮年男子,也熬不住这宫杖。 上官玲珑,一边说饶人不死,一边又把人往死里打。 就算是把人打死,这也是宫正司的责任,反正她上官玲珑也没说过要处死杨尚仪,是宫正司下手太重! 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真够毒辣。 云歌辞几番思量,在救不救杨清音上左右衡量,最终还是选择了救。 便有意激上官玲珑:“娘娘,依婢子看,不过是一把琵琶,用不着这般大动干戈。” “不过是一把琵琶?”上官玲珑果然大怒,尖声历喝:“本宫的琵琶,价值连城,她杨清音十条命都抵不上。” 一把琵琶,比人命金贵。 上官玲珑生在贵胄之家,娇惯蛮横,竟把人命当做草芥。 愚蠢无知,让人愤然。 云歌辞忍下了心头恶寒,顺着她的话说:“娘娘的琵琶既这般金贵,是不是可用琵琶换杨尚仪一命?” “那当然……”上官玲珑的话戛然而止。 云歌辞眼角余光掠过去,从她这个角度,正好看见丛月悄悄伸手拉了一下上官玲珑的袖子。 打断了上官玲珑的话。 丛月温柔地看着云歌辞,软声开口:“凤典正,琵琶都坏了,你还是想想怎么处置杨尚仪,消了娘娘的气。” 云歌辞心下凉笑,丛月终于忍不住跳出来了。 看来她猜得没错,这事情,多半是丛月出的主意。 丛月显然没有上官玲珑那么容易上套,她正沉思该怎么应付时,管韵哭着扑过来请罪:“巧嫔娘娘,月才人,弄坏琵琶的是奴婢,与杨尚仪无关,奴婢愿意受这八十大板。” 这婢女,是铁了心护着杨尚仪了。 “贱婢,你的命本宫看不上。”上官玲珑喝了一声,又冷笑着说:“杨清音,拉一个宫女出来替你顶罪,你当本宫是傻瓜吗?” 你的确蠢,云歌辞在心中答了一句。 她双手拢在身前,面容淡然轻声:“娘娘也看到了,这奴婢都认罪了,说是她所为,娘娘也处罚过她了,毁了她一双手,怕是以后都无法行司乐之事,不如这般,婢子为娘娘把琵琶修好,娘娘仁慈,便饶了这奴婢一命。” 事情的起因,左右不过是一把琵琶。 琵琶修好了,她还有什么理由纠缠不清? 上官玲珑一下子就笑了起来,无不讥笑地说:“凤红酥,你还真敢大言不惭,本宫的琵琶尚仪局都修不好,你何来底气?” 她掩唇讥笑,却听见云歌辞声色清扬地说:“婢子无才,却略懂修器乐之道,愿能解娘娘之忧。” 上官玲珑的笑容稍凝,冷冷地说:“你若修不好呢?” “婢子愿和杨尚仪同罪。” “好。”上官玲珑答应得爽快,眼中精光闪烁,森森冷笑:“凤红酥,是你自己找死,非本宫逼你。” 随即,吩咐身边的宫女:“去把琵琶取来给她。” “本宫给你三天的时间,若你不能修好,休怪本宫无情。”上官玲珑冷笑拂袖,广袖带起凉风,猎猎作响。 罢了后,得意离去:“走,去无极殿。” 上官玲珑领着宫人,朝着无极殿去了,袅袅娜娜的倩影走在长长宫道,婀娜风情,无比动人。 真可惜,如此美人皮下,包着一个愚蠢的心。 傻傻地成为了别人手中的刀,还不自知。 云歌辞正怔然间,听见丛月忧心忡忡地叹了一声说:“凤典正,你这是何苦呢?巧嫔的琵琶弦,乃北胡独有的寒冰蚕丝所制,大周上下,皆是难寻。” 更何况,她只有三天的时间。 “多谢月才人的关心。”云歌辞搭着青梧的手站了起来,淡然浅笑道:“巧嫔钟爱之物,婢子实在不忍心看她心忧。” 她句句皆是为上官玲珑着想,让丛月分不清楚她到底是要帮上官玲珑还是帮杨清音。 心下转了转,丛月嫣然笑道:“你有这份心,巧嫔定会记得,你好好想想办法,若实在不成,可来与我说说,我替你求求巧嫔娘娘。” 好一个虚与委蛇的女人。 她佯装感激点头,施施然行礼道谢:“谢过月才人。” 丛月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声,带着人走了。 先前去取琵琶的宫女抱着琵琶过来,递给了云歌辞,她看了看,其中一条弦已经被扯断。 少了一根弦,琵琶再怎么金贵,没用了。 杨尚仪扶着管韵站起来,两个人跪的时间有点长了,都有点晃晃悠悠站不住,脸色十分难看。 管韵看着云歌辞,欲言又止。 还是杨尚仪为难地开了口:“凤典正,为了替我们解围,连累你了。” 她很是不好意思,忧虑重重地接着说:“接下来,可要怎么办?” “别担心。”云歌辞温和笑着安慰:“我知道哪里有寒冰蚕丝。” 杨尚仪不可置信地愣了一下,急问:“哪里?” 云歌辞没有回答她,答非所问地说:“你今晚到宫正司来,我带你去寻。” 她说得笃定,杨尚仪不疑有他,便点头:“好。” “你先带管韵回去处理伤口。” 杨尚仪没有多说,带着十指糜烂的管韵离去。 “小姐,你怎么又多管闲事?”青梧皱着眉头,担心地说:“若你寻不到寒冰蚕丝,可要怎么办?” “你觉得我在多管闲事?” 云歌辞偏头看了她一眼,好笑地说:“我帮杨尚仪,不也是帮自己吗?” “那我们直接顺了巧嫔的意愿,处置了杨尚仪不就行了?”青梧不以为然,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