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再无人,能有她当年风华。 “退下。” 冷冷两字从帝皇薄唇逸出,听来震人心魄,寒凉嫌弃。 云歌辞怔然,在他身边多年,他的情绪她大抵清晰,这个人隐隐有些薄怒,却是为何? 她自是不会去问,他的心情如何,与她何干? 低首起身,将要告退,旁侧的公孙念嫣然一笑,娇俏地开口:“皇上,红酥姐姐不止字写得好,琵琶也弹得极好呢。” 一语落,云歌辞的心跟着起落,飞快跳动。 她从未在公孙念跟前弹过琵琶,这人是怎么知道她的琵琶弹得好的? 惊疑抬眸望向公孙念,女子满脸笑颜,好不生动,看向她的眸子里盈着算计的狡黠。 云歌辞收回目光,心中思量,看来公孙念昨日出宫,是见着佛冷了。 越想心头越沉闷,佛冷和公孙念说她擅琵琶,是想推她上位吗? 那个人,就那么迫不及待让她得宠,好摆脱她的纠缠吗? 她没办法欺骗自己的心,这一刻,心口隐隐发疼,冷风呼啸在心底撕扯,对佛冷的怨,生成了魔鬼。 看来,须得她更狠,才能把他,拉入这风云诡谲的皇城。 “哦?” 帝皇尾音拖长挑起,凉薄兴味,撩人心魄的蛊惑:“擅长什么曲子?” 云歌辞垂下眉目,隐隐间,感觉萧离声的眸光深长落在头顶,却又恍惚,根本不是在看她。 是错觉吗? 他似乎,有些恍惚。 “臣女惶恐,念贵人怕是记错了,臣女不擅琵琶,连长琴也不过是半懂。”她虔敬惶然地低声说着,很是不安。 公孙念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挤出一抹尴尬的笑:“姐姐莫不是想欺瞒皇上不成?我可是亲耳听过姐姐的琵琶,如仙人之境呢。” 她在说谎逼她。 云歌辞仓皇跪下请罪:“皇上,臣女断断不敢欺瞒,的确对琵琶一窍不通。” 烛火幽影魅魅里,萧离声眼底一闪,潋滟过几分冷意,几分玩味。 有趣。 实在是有趣。 后宫女子皆肤浅,挤破头想要在他跟前献技博宠,凤红酥却甘愿开罪他,都不愿弹一曲。 他的后宫,何以让她这般厌恶? 男人无声无息地眯了眯冷眸,藏住阴鸷戾气,阴阴开口:“琴艺不通,这双手留着怕是无用。” 殿内气压,骤然间,低了无数。 云歌辞跪在这风暴中心,心禁不住颤抖。 脑海中呼啸而过男人阴鸷冷酷的眉目,他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睥睨着她:“阿辞,你是用剑之人,你若能用左手拿起剑,朕便饶你不死。” 砍掉了她的左手,还要她用左手拿剑。 置她死地之心昭然赫赫,何曾有过半点留她性命之心? 这经年之后,萧离声的残酷手段一成不变,如今,还想要效仿当年,取她双手。 她浑身颤抖,双膝绵软跪地,恐惧求饶:“求皇上饶恕臣女,臣女回去后,定会日夜苦练琵琶,他日给皇上弹奏。” 萧离声黑色瞳孔微微收缩,潋滟流光浮动而过,讥诮轻视,无声的阴厉。 呵。 是了,天下女人在他跟前,都是这样的。 怕他,怕死。 他还以为,这个女人,有那么一些不同呢。 这世上,只有一个女人如此不同,纵是手被砍了,血淋淋汇成了珠线,也站得笔直骄傲,不肯双膝跪地,不肯言语哀求。 她满身清骨,傲然冷冽。 多年间,他再也遇不上那样的人。 “朕,从不喜听琵琶声。” 男人冷厉隐晦的声音伴着灯花敲落,字字冷酷。 他抽身而起,长步迈开,过她身侧之时,黑色硬底的靴子不经意间碾压过她的手背,残酷踏过。 人出了殿,只剩下满满的寒气于殿中萦绕。 云歌辞看着发红的手背,感觉不到疼痛,心里一片冰寒彻骨。 萧离声,你尽管践踏,十倍奉还之日,要你撕心裂肺。 “凤红酥,你是不是疯了?”公孙念咬着牙骂道,一把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手指颤抖着指着殿外:“你知不知道刚才的那个人是谁?” 她苦心孤诣把凤红酥推到皇帝的跟前,以为她能够抓住机会,讨皇帝的欢心,好得到皇帝的青睐。 给她封位,让她在后宫中有一席之地。 没想到,凤红酥竟然激怒了皇帝,连先前定下在她宫中用晚膳的事情都不作数,扬长而去。 她刚才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帝心难测,生怕他一个命令,就让凤红酥,永归黄泉之路。 云歌辞把袖子从她的手中拉了回来,脸色发寒地问:“你怎么会知道我擅长琵琶?我并没有在你跟前弹过,你为何说谎?” 女子声声冰冷逼问,眸色深晦,竟有些杀气。 公孙念一愣,心中竟有些恐惧,凤红酥一向温淡,就是她先前在宫门口如此侮辱她,她也不曾动怒。 今日却为了这等事情,动了怒。 她的确和皇帝说谎说自己亲耳听到凤红酥弹琵琶,到底是有些心虚,嘴上却不愿意示弱:“我是为你好,皇上喜琵琶之音,你若能在他跟前献计,和愁没有位份?” “为我好?” 云歌辞怒极反笑:“是佛冷告诉你我擅琵琶吧,他想让你推我上位?” 提起佛冷,公孙念的神色变了变,几乎就要出口否认的话被她咬牙吞下。 其实佛冷并没有告诉过她凤红酥擅琵琶。 眼前浮现出昨日在如是寺临走时,佛冷清淡幽寂的话语:“女施主,贫僧有一言相赠。” 以偿她这小半年日日来守的煎熬。 “大师请说。”她无比欢喜,就是哪怕得他一句叮嘱,也能让她视似珍宝。 幽影寂寂里,红莲僧者声色隐晦:“帝皇喜琵琶之音。” 她愣了愣,几经思量,才知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随即心生悲凉,他告诉她帝皇所喜,是想要助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