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压下心中恐惧,朝那人走去。
那人身着的青蓝色衣衫已经被血浸透。他一只手略略按住胸口,却显然已经力不从心,胸口处仍不断涌出大股的血。
周成不忍,忙过去帮他按住伤口道:“小郎,你莫要再动了,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馆。”
那人无力的摇摇头,无力道:“不必了……朕已经不成了……”说着话,他嘴角就又溢出一口血水。
周成却被他的话震住,惊问:“你说,你……”
“朕是……咳咳……大晋皇帝……司马聃……”司马聃断断续续的说完这一句,就大口喘着气。他觉得胸口处那个洞,似乎把所有空气都从他身体中抽离了,他每说一句话都频临窒息。
“陛、陛、陛下。”周成一听这话,瞬时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一双扶着司马聃的手也不知是该抽了还是该继续扶着。按说他现在应该赶紧跪下行礼,但是现在的情况,显然他最好是继续扶好皇帝摇摇欲坠的身体更重要。
司马聃歇了口气,也顾不得周成的诚惶诚恐,一把攥住周成的衣袖道:“你听着……朕这里……有一物……你帮朕……送到新安长公主府,就说……是朕给长公主的。”
说着司马聃费力的从袖袋里摸出一个精致荷包,交给周成。
周成接了荷包才想起来继续劝皇帝,“陛下,您现在,这身体耽误不得啊,让小民赶紧送你去医馆吧。”
司马聃微弱的摇了一下头,继续跟周成说:“你帮我告诉……长公主……以后没有朕……护,让她少闯些祸,好好的……朕……会一直看着她的……”
周成眼见皇帝一副交待遗言的模样,惊地急忙劝皇帝:“陛下不要再多说了,攒着力气,小民这就带您去医馆……嘶,您现在动不得,那您在这稍待,小民这就请医来。”虽说周成这辈子是头一次见皇帝,但他见皇帝这样信任的托付他,心中竟生出几分感动和不忍――瞧皇帝这模样,除非华佗再世,否则恐怕是回天乏力了。
皇帝无力地摆了摆手,嘴角又溢出一丝血迹,低喃道:“原本是想试试做一个好皇帝的……”
周成把耳朵凑过去,问:“陛下,您说什么?”
皇帝看了看周成,又环视了茶馆一圈,脸上漫出一点笑意。罢了,他的百姓看起来生活的还不错。重归洛阳……就留给以后的皇帝去做吧……
周成感觉扶着皇帝的手臂一沉,心中咯噔一下,突然想起来一事。“陛下,陛下,您醒醒啊,您还没说是谁刺伤的您呐……”皇帝在他清新茶馆遇刺,如若他不能指出证据确凿的凶手,恐怕是脱不清干系了……
然而皇帝并没有再睁开眼。
周成瞧着皇帝年轻的面庞,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他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呢?
不过盏茶的功夫,就听下面传来嘈杂人声。
周成愣神间就被人从背后一脚踹翻了。
回头一看,是几位身着衙门服饰的公差。
公差不由他开口,上前就要拿绳索捆了。
周成这才反应过来,忙开口辩解:“几位差爷,小民正要去衙门报告。小民方才出门一趟,回来就见着这店里死了人……”
公差怒目圆瞪,打断周成的话:“莫要狡辩!方才得了人报官,说这茶馆有厮打声,如今过来一看竟是出了人命。你这满身血迹模样,必然是凶手无疑。”
“冤枉啊,差爷,小民冤枉啊……小民确实是刚进门。小民纵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刺杀陛下啊……”周成又是作揖又是告饶。他是平头老百姓一个,便是做生意久了有些见识,也并没有同衙门打过交道。这会儿绳索加身,他是真怕了。
“你说甚?”公差惊讶道,“你说这是……这个是……陛下?”公差不敢置信地盯住周成身边的尸体,细细一打量,才发现这人穿的竟是宫中侍卫服。
周成身抖如筛糠,抖抖索索开口:“差爷,是这年轻人死之前告诉小民的,他说他是我大晋皇帝司马聃,还留下了物件让小民送去新安长公主府呢。差爷,小民不敢混说啊……”
几位公差即刻傻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纷纷将目光投向地上已经断气的尸体。这人年纪倒是与当今陛下相仿,可是陛下大婚在即,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这茶馆……又这样莫名其妙的丧了命?
虽有疑惑,几位公差夜不敢大意。当即派了一人回去禀告廷尉史。
廷尉史来得很快。还带来了一名仵作。
仵作一番验看,对廷尉史禀道:“官人,这年轻人年约十八岁,死于半个时辰前,是刀剑伤从背后致命。旁边这位年约二十三岁,也是死于刀剑伤,他是一位……阉人。”
廷尉史一愣,很快想清楚其中曲折。有阉人随侍,又与皇帝年龄一样的这位身着皇宫侍卫服的年轻人,极有可能就是皇帝司马聃。廷尉史头疼的掐了掐额心,扭头问周成:“你说你来时这年轻人还没死?说说什么情况……”
周成把自己进门后的一举一动都一一详禀,生怕有一丝惹人怀疑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