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了……”说着年轻人就搁下馄饨钱,激动的朝人群喧哗处奔去。
云低也不由得搁下食箸朝那方向张望起来。
水月拽了拽她的衣袖道:“女郎可不能去凑这热闹,莫要忘了你腹中……”
云低下意识将手放在小腹上,口中却说:“无碍的吧,我们就站到那边上远远的看一眼。”
“女郎……”水月略提高了一点声音。
云低赶忙按住她的胳膊,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站起身将两人的馄饨钱放下,拽着水月朝喧哗处走去。
水月口中还在不停的唠叨:“郎君怎么能这样,丝毫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云低却突然脚步一顿,停在原地。
水月一惊,问:“女,郎,郎君,怎么了。”
云低朝越来越近的人群望了几眼,额心微蹙,喃喃道:“好生眼熟,这人……”
被人群围在中间的,是一名中年男子,果然一副长袍广袖的晋人装饰。这人一边走,一边朝一旁的百姓问着什么。
愈走愈近,云低渐渐瞧清楚来人,居然是当初在樵郡相识的王猛。
他竟然就是秦国丞相。
云低一手拽住水月,一手护住腹部,朝着人群中挤去。
心中一个念头清晰的浮现出来:找到了,终于找到可以重新开始的地方了。
这里没有过往,没有羁绊,一派安宁,又有个位居高位的故人,实在是在好不过的长居之地。
“景略先生,景略先生……”云低努力朝着人群中的王猛喊道。
王猛原本正在询问一旁的人今年的收成问题,突然听到有人唤自己的表字,惊讶的朝声音来源处看去。因为胡人没有取字的习俗,所以来到秦国这两年,再也没有人称呼自己景略。这突然听到这一声,真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细细辨认了一下站在人群里那个瘦瘦弱弱的年轻人,王猛终于面上一喜,朝前走了两步,喊道:“云低。”
周遭众人见丞相大人似乎遇着了故人,自然也不便再围堵着,渐渐就散开了去。
王猛欣喜地走到云低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樵郡一别两年,你倒是丝毫未变。”
云低苦笑一声,“表像罢了。”
王猛见她这神情,也不便再追问,就转了话道:“他乡遇故知是人生一大乐事啊,今日我们便好好把酒言欢一回。”
云低闻言笑道:“我也觉得极开心。”
王猛哈哈一笑,“那就不要多说了。走吧,这长安城里最好的酒楼,今日且让我做东一回。”
一行人渐渐走远,路旁字画摊上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转过头朝他们离开的方向看去。男子张望两眼,正欲跟上去,突然被人从颈子后面猛地一击,晕了过去。
将他击晕的人立刻将他拖入一旁的巷子中,在他身上翻找一阵,寻出一枚小小的刻有‘静竹’字样的令牌。
“静竹堂的人?”击晕男子的人疑惑道:“这些人怎么会在我秦国内轻举妄动?莫不是有什么阴谋?我需即刻禀告给丞相大人……”
……
“你是说,九连的书信已有半月未至?”桓伊语带怒气的问道。
祁连点头道:“自从到了符秦境内,就失了联络。”
“不是说王献之派去的人都打发掉了么?”桓伊皱着眉,质疑的看着祁连。
祁连急忙肯定道:“王献之的人在豫州附近时就已处理干净了。”说完又呐呐地接了一句:“也不知这回是哪路人插的手……”
“那就去查。”桓伊有些失控的低吼:“一路上这么多人接应,却连个人都给我看不住。若她有个什么,让此次领命的人都给我滚出静竹堂。”
祁连应了声是,就赶着下去了。最近郎君的脾气不好,尤其是事关谢氏女郎,更是点火就着,实在不宜招惹。
桓伊将手藏在衣袖里握成拳,胸口压抑不住的蹿出一股子恐惧。
这么些年,明争暗斗他何曾怕过。
可现在,他是真的很怕,很怕,会失去那个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