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袅袅,苍松翠柏!
观潮台上,石桌古旧,文火灼灼,酒香絮绕。
“开始了……”
神念一动之间,苏皓月清冷的眸光,微微开阖闪烁。
荀少彧手指试了一下酒温,笑道“师姐,这云龙山似乎愈发热闹了。”
所谓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一众祖师的关系,都是极为紧密的。其中个别洞天福地,更是出自同一源流,可谓同气连枝。
烂柯山福地祖师王质,其山中遇仙,遇的就是青霞景华洞天祖师。得青霞祖师指点,王质祖师方证就仙道。
只是王质祖师图谋天仙道业,所以才出走青霞景华洞天,径直开辟了烂柯山福地。
虽然,王质祖师另立门户,但烂柯山与青霞景华洞天的关系,仍是极为亲密,两方门人更以师兄弟谦称。
他倚靠石壁,轻轻举杯,看向茫茫云雾,其间似有云龙翻腾,怅然道“看来,这云龙山中藏匿的机缘,让不少修行人,都动了嗔念,以至于大打出手,连修道人的气量,也把持不住。”
说来也是可笑,为了一个不知真假,也并非明确的机缘,就让高高在上的修行人,为之搏命厮杀,为之勾心斗角,全无修道人半分潇洒自在。
将个数十载吞吐苦功,全然弃之不顾,只为了一时胜负得失。
就这几日间,或明或暗的,也有不少修行人起了纷争。只是动静没有太大,惊动了众人而已。
苏皓月秀眉微皱,清泉一般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澈明晰,道“这云龙山当真诡秘,只是地仙人物不出,修为最高者不过人仙绝顶,各大洞天福地的地仙不出,这就有些意思了。”
荀少彧幽幽说着“可是,在云龙山,石佛寺的态度,可是至关重要啊!”
“这等大寺古庙,若无一尊证就阿那含果的罗汉,着实说不过去。”
佛门修行之道法,一入禅定即为罗汉果。
即为初果须陀洹、二果斯陀含、三果阿那含、四果阿罗汉,此谓四果罗汉禅境。
而一旦证就阿罗汉过,即是大阿罗汉金身,可谓佛门顶尖大人物,与佛门至高禅定,正等正觉大乘菩萨金身,只有毫厘之差。
一尊阿那含果罗汉,可与仙道地仙位业相若。
此时的云龙山,固然修行人众多,但一个地仙人物都没有,如何敢轻易扎刺。
“如此多的修行人,就是一个大丹炉,若是一个走火,那可是要崩炉毁药的。”
荀少彧眸中深邃一片,望着山中一角,笑意深沉莫名。
此世尚未有‘火药’出世,故而荀少彧言语中,才以丹炉来喻指这一股沸腾之势。
“石佛寺能压得一时,却不能压得一世,数百修行人牵扯之广,就是佛门二十四诸天之一的功德天,也不会等闲视之的,皓月师姐以为然否?”
几百、上千修行人,都是天下各门各脉的弟子门人,个中关联纠葛繁多,就连几大洞天也有弟子在其中。
石佛寺背景、势力虽强,单独应对几家道脉,简直轻而易举。但数十、上百道脉、福地、洞天,内中牵扯的体量,就不是一个石佛寺,能平衡下去的了。
苏皓月心思一动,道“但,石佛寺毕竟是地主,如何会不知云龙山中的关键?”
修行人心思玲珑剔透,此中的得失关键,如何会看不清楚。
只是趋吉避害而已,不愿直面一座佛门大寺的怒火。
“想必,一定有许多修行人,对石佛寺中隐藏着的隐秘,颇为感兴趣吧!”
“想必,此时已经有人要忍不住,要先出一着了……”
荀少彧眸中清冽,手指若有若无,点在法剑剑柄上。
苏皓月淡淡一笑,道“也不知,是何等人物布局,这手笔可不一般,真想见识一番。”
二人相视一笑,颇为有一种好友未满、知己未到的感觉。
出身名门的他们,只要按部就班修行,何必为一二机缘,奔波追逐?
若非感到云龙山的手笔,着实非比寻常,他们二人又如何会甘心入局。
若真有惊喜,他们自不会吝于收入囊中;若是无有惊喜,也能当是涨一涨阅历见识了。
…………
石佛寺中,古刹宝塔林立,一栋栋舍利佛塔,竖立于佛寺下中。上有七宝禅光映照,下有七宝菩提摇拽,正是佛门清净圣土。
这座云龙山,虽非洞天福地之流,却也是天下有数的名山大川。石佛寺能在这等名山开寺建庙的,都是根底极硬的人物。
夜色渐浓,一名名僧人做完晚课,已在僧房歇息入睡。只有少数几名武僧人,手持僧棒铁棍,来回巡视着寺中内外。
这寺中千间佛堂,其间灯火寥寥,但阖寺上下亦非是全然入睡。
“大师伯,”
一清瘦黄袍僧人一脸沉色,向着七宝塔林中央,盘坐的一尊老僧,躬身施礼,态度极为恭谨,就似朝拜一尊佛陀。
这老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