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他这种境地下还能睡着,顾明渊瞬间便无奈的叹了口气,宁安则是小声的喊了几句:“师父,师父?”
回应他的,便是张成林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噜声。
顾明渊无奈一笑:“看这样是没法带他去了。”
当下就命人将张成林安顿好,四人结伴下楼去了江边。
等四人一走,张成林骤然睁开眼睛,两眼放光,哪里像是喝的不省人事的样子。
“两个没脑子的臭小子,也不想想,老头子要是去了,你们哪儿还能放开了玩?”
他自言自语了一声,隔着窗户看了一眼并肩而行的几人,看背影端的是般配至极。
这幅画面实在是赏心悦目,张成林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又不由得有些惆怅:“不如下个月早些出去?”
算起来,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那个老巫婆了,也不知道那不知羞的老婆子是不是又在外面勾三搭四!
哼,明明都是快四十的女人了,偏偏驻颜有术,生的跟十几岁的小姑娘似的,每次出门都引得一群狂蜂浪蝶。
真是不省心!
可想到这里,张成林就越发惆怅了。早年的时候,她还缠着要追自己,怎么这几年,反而越发清心寡欲,见到他就没好脸色了呢?
早知如此,当年他就不端着了吧。现在可好,煮熟的鸭子他都快忍不住下筷子了,结果鸭子自己飞了!
窗外春色怡人,房中某人凄风苦雨。
当真是……报应不爽。
……
四人并不知他们走后的事情,径自去了护城河外,租了一艘大一些的画舫。
本来是打算两人一艘的,秦怀玉觉得不妥,分开如何安排人?两个姑娘一起倒是没问题,可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若是一男一女放一起,她和顾明渊已经有了婚约倒没什么,可秦红瑶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被人看了去,闺誉还要不要了?
是以四个人便都在一起,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画舫很大,四个人加一个艄公也绰绰有余,丝毫不觉得拥挤。
沿江的景致大家都是看惯了的,只是在岸上看是一回事,这会儿在江面上看又是一回事,别具一番风味。
画舫顺着水流缓缓移动,众人欣赏着江面上的景色,偶尔吟诗两句,兴意盎然。
周围有其他的画舫缓缓路过,隐约间还能听见画舫里传来歌声,不知道是哪家的歌姬被带了出来给恩客游玩作伴。
宁安本来还在好好的欣赏景色,同秦红瑶说这话,这会儿却在一个画舫路过旁边的时候忽然噤了声,侧耳去听那边画舫上的动静。
四下里总有隐隐的歌声,秦红瑶看他这样,也不由得起了几分兴致,因问道:“是谁在唱曲儿,怎么忽远忽近的?”
谁知她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见宁安竖起食指放在嘴唇上嘘了一声。
秦红瑶要出口的话就生生憋住。
“听,是不是有哭声?”宁安小声问道。
秦红瑶侧耳一听,好像真的有女子的哭声传来,若有若无的,还凄凄惨惨。
她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大白天的,可不会闹鬼吧?”
“闹鬼倒是不至于,只怕是比鬼更可怕的东西……”宁安神色凝重,也没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话,唬的秦红鸢脸色煞白,几乎就要找个地方钻进去躲起来。
什么东西比鬼更可怕的?
正说这话,那起先还隐隐压抑的哭声忽然就高亢了,伴随着一声女子的惨叫,隔壁画舫的帘子被掀开,一个头发蓬乱衣衫不整的姑娘冲了出来,哭着就要跳进水里去。
紧接着里头又出来一个男人,满脸麻子,大腹便便,生的脑满肠肥的样子,一把抓住了那姑娘,又给她拖回了船舱里。
几声污秽不堪的话语传来:“小贱娘们,你今儿是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爷儿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后头说的更是不堪入耳,秦红瑶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听着脸红到了脖子根,抬起手来堵住了耳朵。
那画舫剧烈的晃动了几下,那姑娘在里头尖叫起来:“放开我,我不活了!”
风吹起画舫的帘子,这边宁安的角度刚好能看到那姑娘被麻子脸男人羞辱的惨状,看的他怒意上涌,双拳紧握。
欺负弱女子,这算是什么男人!
宁安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轻轻巧巧的一个纵跃,人就已经飞了出去,脚尖在水面上轻轻一点,稍一借力,便落在了隔壁画舫上。
他冲进船舱,那麻子脸正试图撕掉姑娘的衣裳,宁安看着他举动实在恶心,也没客气,飞起一脚踹中了麻子脸下巴,那麻子脸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人就已经朝后翻过去仰倒,直接摔出了船舱之外。
这一下动静惊动了秦怀玉和顾明渊,秦怀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宁安独自一人去了对面画舫上,不禁有些紧张:“这小子什么时候过去的,做事这般冲动,别再吃了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