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秦老夫人微微一愣,蹙眉道:“不过一个侧妃……”
对于秦悦打断自己的事情,秦老夫人倒不觉得有什么,这丫头一向是个有主见的,大多数的事情上面,秦老夫人也乐意听她的意见。
见母亲这么说,秦悦不由得捏了捏眉心,气极反笑道:“母亲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不过一个侧妃?您可别忘了,这侧妃是上了皇家玉牒的,那是正正经经的皇家人。若秦红鸢今儿只是被抬进皇子府做一个玩物一样的妾,那六皇子倒是谁都不必询问。可这侧妃,他想要娶进门,便需的先去问了皇室的意思。虽说秦红鸢也是咱们府上的女儿,可到底是一个庶女,您如何就能断定皇上会看得上?”
她说到这里,就听得秦老夫人道:“鸢姐儿并不差……”
“是,您一手带出来的姑娘,能差到哪儿去?”
秦悦捧了一捧母亲,又转了个口气道:“可是您别忘了,如今六皇子府上唯一的侧妃是皇上指的;二皇子府上的一正两侧也是三年前选秀皇上选的;而今年六月又是选秀,难保皇上不会在那时候再给他们指人。且女儿曾打听过,也得了一些消息,十之八九那时候六皇子的正妃跟侧妃都要从选秀的女孩中选出来。”
也就是说,秦红鸢想要进六皇子府可以,但是想要当侧妃,她得先过五关斩六将的在选秀中厮杀出头。
秦老夫人倒是没想到这些事情,又疑惑的问道:“你怎么对这些事情这么熟悉?”
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是有些门路的,不过往日里也不见秦悦对这些皇子们上心,现在听着这口气倒像是早就了如指掌的。
秦悦顿了顿,道:“不过是寻常夫人们坐在一起,但凡是利益网相关的,总会互相透露一些消息的。”
她并未将这真实原因告诉秦老夫人,倒不是因为别的,只因家里那个孽障对六皇子实在太过上心,她要给赵婧说亲的时候,对方却说非六皇子不嫁,且因着这事儿还在家里闹过一阵子。
原本这事儿没什么不能说的,偏偏这时候秦红鸢闹出来这样的事情,若是她再说给母亲听,岂不是显得他们家的女儿都太没出息,不然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为了一个男人疯魔了?
且今日听了母亲说这话之后,她回去之后也少不得再劝一劝女儿了,这六皇子的心思太大,胃口也贪,她只这一个女儿,总归是盼着赵婧能够过得好的。
秦老夫人也没想那么多,听她这话因点头道:“原来如此。如果这样的话,那就只能断了鸢姐儿的心思了。”
她到底是老了,想事情没有先前那么周到了。
不过,这话却是提醒了她。
“你说的对,其实,我也是有些不安的。”
那六皇子的胃口大,这不是坏处,可她只是想谋求一点好处而已,并不想承担太大风险。再者一个皇子而已,到时候好处没拿到,反而陷进去全家,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见秦老夫人想通,秦悦也不由得长舒一口气,她怕的就是母亲想不通,如今她能够自己想明白这些事情,总好过以后母亲真的做出来什么事儿,再跟大房闹翻,倒是自己在里面夹着两面难做。
毕竟,她也有自己的私心。
来之前的时候,她就好生嘱咐过了大儿子赵文皓,让他今日好好儿在大舅舅面前表现,争取能够让秦毅带着他去军营历练一番。
如今北漠求和,至少未来三五年内不会打仗,秦毅也会在京中待许久。这期间,足够让儿子跟着这个大舅舅学到许多东西,也结识人脉了。
秦悦的心情好了,秦老夫人却是叹着气,轻声道:“也许我真的是老了,这两年做事,越发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尤其是家里一桩桩的事儿不断地出,王婉清没了,秦红鸢又这个样子,而她更觉得自己身体差劲了许多。
如今大房得势,她的儿子靠着老大的庇荫,一方面她想让自己儿子多多得利,可另一方面又不甘心儿子这辈子只能靠着别人提携,日日活在矛盾之中。
秦悦哪里不明白母亲的心思,因轻声道:“母亲只是想的太多了,您且看看,现如今京城中比您风光的老封君有几个?子孙满堂,家中气运也好,再过几年重孙子都要抱上了,回头皓儿他们再来看您,说不定连重外孙子都带过来了呢。您呐,就只管享福便是了。”
她这一番话,说的秦老夫人心里格外的熨帖,不由得笑道:“你呀,惯会说好听的哄我这个老婆子。”
闻言,秦悦顿时笑着揽着她的胳膊道:“您是我亲娘,我什么时候会说谎骗您,等今年开春桃花开的时候,我带您去城外寒山寺住上几日,届时便是看那漫山遍野的花儿,又有佛祖静心,保管您的心情就好起来了。”
秦老夫人信佛,听她这么说倒是有几分意动,因点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母女二人说了一会儿话,见秦老夫人的心情好了一些,秦悦这才道:“说起来,女儿方才倒是想起来另外一桩事儿,只是问问您,母亲若是不想说,可莫要动怒。”